我感激地朝他點點頭，知道這肯定是有他在背後幫忙。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我靠著勤工儉學掙錢，生活費也有了著落。不用去用我媽的親情卡，她也沒辦法找我茬，生活總算平靜了一些。

快到學期末的時候，我媽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陪她去參加一個上流社會的聚會。

我不想去。

我媽卻在電話裡痛罵我：

「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不用花我的錢了，會勤工儉學了，不用花我的錢我就不是你媽了嗎？我是叫不動你了是吧？

「你要是不跟我去，寒假你就不要回來，你不是有本事勤工儉學嗎？那你有本事就住到外面去好了！」

我左右為難，畢竟放了假我隻能回家，按照規定，假期學生是不可以留在學校的。

王舒藝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什麼聚會啊？」

我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什麼珠寶鑑賞酒會。」

我打開微信，看到我媽發來的時間地點。

王舒藝驚訝地「啊」了一聲。

「這個聚會是我媽舉辦的哎！」

「這麼巧？」我驚訝極了。

王舒藝思考了一下：

「我媽這種聚會一般我是不太喜歡去的，但這次新上市的珠寶裡面有一款上有一款針對的是年輕客戶群體，所以我媽讓我去幫忙試戴一些。」

聽到我們的對話，顏紫和安何也湊了過來。

「你媽媽為什麼會去參加這個聚會呢？不是說你家條件……」

顏紫害怕戳到我的痛處，沒有繼續往下說。

安何卻把話接上了：

「你媽不是一直跟你哭窮嗎？還讓你申請了貧困生資助，她怎麼突然有錢參加這種商業聚會啦？」

我搖搖頭，也不明白。

聚會當天我早早地到達了地點。

我媽見到我就扔了一條紅絲絨裙子給我。

我稍微比畫了一下，覺得這個裙子實在是太暴露了。

「讓你穿就穿，哪來這麼多屁話呢？」

我怕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又給我難堪，隻好依著她把裙子穿了。

這衣服實在太過性感，肩背全露著，大腿開衩也很高。

我一走進聚會的廳裡，所有人都被我這性感暴露的衣服所吸引。

還沒走兩步，一個禿頂油膩的老男人走了過來。

「這位小姐，可以認識一下嗎？」

這樣的場合非常讓我惡心。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四下尋找我媽的身影。

一回頭，一件厚實的外套卻搭在了我的身上。

我轉身發現竟然是王舒藝。

她用外套將我裹緊。

「這是你媽給你挑的衣裳？」

她的沒有都快擰成一股麻花了。

我點點頭。

很快，我媽找上來了。

她看見我裹著厚實的外套，立馬扒開：

「你裹這破爛幹啥？剛才黃總跟你說話，你怎麼不搭理人家？」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王舒藝又再次將外套裹到了我身上。

「阿姨你在做什麼！」

她很生氣。

我媽自上而下地打量她，語氣裡滿是挑釁：

「你是誰呀？」

「我是換弟的同學，她室友。」

我媽聽完嗤笑一聲：

「是換弟讓你過來陪她的？」

王舒藝不甘示弱：

「就當是換弟讓我過來陪她的，怎麼，不可以嗎？」

我媽根本不想理會她，繼續伸手扒拉我身上的衣服。

這時，活動的舉辦人走了進來，大家都紛紛讓開。

「感謝大家來參加這次的小聚會啊，主要是我們集團下的珠寶公司推出發行一款新的產品，想請大家來欣賞一下。此次活動我也邀請了我的女兒，由她來試戴這次新款的珠寶首飾。」

說完，發起人就向我身邊的王舒藝招手：「舒藝，你過來。」

王舒藝看了一眼我媽，冷笑著把我拉了過來。

她向她媽介紹：

「媽媽，這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室友。今天我邀請她一起來試戴珠寶，可是她媽媽給她選的這件衣服我覺得不太合適，您那兒有備用的裙子嗎？」

王舒藝的媽媽眼珠一轉，瞬間明白了什麼：

「原來是舒藝的同學啊，都是漂亮的小姑娘，怎麼穿了這麼老氣的衣服。後臺有幾套我新選的禮服，你帶同學去換一件吧！」

大家聽了也都跟著附和起來，說我這件衣服確實不適合。

我瞥見我媽躲藏在人群，似乎想讓自己隱身。

王舒藝根本不給她機會，衝著她喊道：

「換弟媽媽，我帶換弟去換一身裙子，你同意嗎？」

我媽沒想到王舒藝竟然這麼直接點出她的身份，隻能尷尬地附和：

「好、好……」

說完灰溜溜地躲到一邊去了。

在座的全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意味。

小聲嘀咕著：

「這是什麼媽呀，給女兒穿那麼暴露的衣服，是準備買賣女兒嗎？」

我紅著眼睛向王舒藝和她媽媽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王舒藝勾著下巴向我拋媚眼，又摟著我去後臺換衣服。

後來我一直很疑惑。

王舒藝媽媽舉辦的這個聚會應該隻有貴婦才能參加，我媽是怎麼混進去的？

難道我爸真的給她留了千萬資產，她隻是藏起來騙我說家裡窮？

這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在幾天之後被王舒藝解開了。

她說一開始隻是想為我打抱不平，根本沒有多想。

後來才意識到我媽一直說家裡條件不好。

既然家庭條件不好，又怎麼會受邀參加這次的聚會呢。

王舒藝的媽媽起初也不太清楚。

雖說她是舉辦人，但是邀請的名單卻是好幾個合伙人一起擬定的。

他們一問，才知道我媽是以某個小老板的情人的名義過來的。

我瞬間感覺臉都沒了。

王舒藝安慰我：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你是你，她是她，她怎麼對你的，大家有目共睹。」

我點點頭，卻在這時收到了我媽的信息。

我點開一看，她竟然要我把王舒藝的微信推給她。

我臉色難看，王舒藝問我怎麼了，我說我媽要加你的微信。

她哈哈大笑起來：

「你媽加我做什麼？不會因為上次我氣她要來罵我吧？」

我左右為難。

王舒藝卻說：

「你把我微信推給她吧。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跟她吵架的，她要是欺負你，我還可以跟她理論理論。」

我知道如果我不推給我媽，她肯定要信息轟炸。

現在王舒藝也不介意，那我就推給她好了。

她倆加上好友之後並沒有發生我擔心的對吵情況。

反而是我媽殷勤得不得了，說那天不知道王舒藝是王家千金，讓她千萬別放在心上。

王舒藝卻滿臉同情：

「攤上這樣的媽，你真是不容易。」

她邊說邊翻我媽朋友圈，很快被一條內容所吸引：

「換弟，你看這個……」

我媽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和我的合照，就是那天她非逼著我穿那條裙子的照片。

但我那天並沒有和她合照，是她自己偷拍的。

她配上文字：

【猜猜誰是媽媽誰是女兒？】

我媽把濾鏡和美顏拉到最大。

她瞬間從四十歲變成了二十歲。

而我本來和諧的五官卻被扭曲得奇奇怪怪。

底下清一色的評論都瘋狂地誇贊我媽年輕。

說根本看不出誰是媽媽誰是女兒，就像一對姐妹花一樣，甚至我像姐姐，她更像妹妹。

從小到大這種操作實在是太多了，我已經習以為常。

我在我媽心目中就是一個醜八怪。

她是西施，我是東施效顰。

我存活的意義就是為了凸顯她的年輕和美貌。

「呵呵，我都要氣笑了……」

王舒藝盯著那些評論冷笑。

我苦笑著聳聳肩膀：

「無所謂了，從小到大她都要和我比一下，證明她是天生麗質，而我是作妖的狐狸精。」

王舒藝沉思片刻，提出致命一問：

「你介不介意我懟她？」

我先是一愣，接著瘋狂搖搖頭。

王舒藝見我搖頭像是得了尚方寶劍：

「得嘞，您瞧好了！」

她啪啪啪在鍵盤上亂敲一通，按下發送。

我湊過去瞧了一眼，她在下面評論：

【我覺得你是女兒，你女兒是媽媽，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吧？】

「撲哧——」

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很快，那些給我媽點贊的紛紛回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曉得我媽看到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很快，王舒藝告訴我，我媽刪掉了那條朋友圈。

這一戰，她勝了。

但她卻笑著說：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你要反擊啊！」

原來她早早地就把我媽那個朋友圈截了圖，打完碼後發到她的朋友圈：

【你是女兒，你女兒是媽媽，這樣你滿意了吧？】

雖然昵稱和頭像都有馬賽克的遮擋，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就是我媽。

發出去沒多久，一連串的評論目不暇接，內容精彩極了。

我覺得刺激極了，心中七上八下，莫名地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結果我媽什麼動靜也沒有，竟然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期末考試結束後，大家都陸陸續續地收拾東西回家。

王舒藝交代我，如果有困難的話，可以暫住到她家。

我點點頭，心裡也在權衡著。

下午，我媽衝到學校裡面，把我拉到了輔導員辦公室。

「退學！」

我媽像瘋了一樣，逼著我申請退學。

「媽，你幹嘛呀！」

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在為我撐腰，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懦弱了。

我媽冷哼一聲，滿臉寫著不悅。

「這學上下去有什麼意思，上下去你隻會跟我對著幹！

「你還不如趁早給我幹點別的事，還能多賺點錢，早點把錢還給我！」

「我現在沒學歷沒經驗的，你要讓我去幹什麼？」

我反問她。

「你黃叔叔要去外地出差，正好缺個秘書，你可以陪他一起。他說一個月工資 3 萬，比你上完這破學找工作來錢。

「黃叔叔就是那個……」

我驚呆了，驚聲尖叫：

「媽，你瘋了嗎？你是要把我送去給老男人陪睡嗎？」

我的話像是觸及到了她的某根神經。

她完全不顧形象地脫掉鞋子，抬手就把鞋子抽在我臉上：

「解換弟，別給臉不要臉！

「女代母侍，這是你天大的榮耀！」

我伸手去擋，卻怎麼也擋不掉她如雷雨般的抽打。

輔導員也怔住了，這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幾個老師上來阻攔我媽，勸說了好一陣子她才停下來。

「退學，必須退，現在就退，馬上立刻退！」

輔導員見狀，也猜到了我媽是怎樣的人。

但她不會跟我媽正面衝突，隻能懷柔：

「這位家長，要辦退學也要按照流程去申請。再說了，馬上就要放假了，如果要退學的話，也要等到開學。這個涉及到學生學籍問題，需要層層審批，不是說今天要退學今天就能退的。」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給她學！」

我媽還在發瘋。

學校可不會慣著她，怕她鬧事叫來了保安。

輔導員也讓我先回宿舍休息。

室友她們知道了這個事都很為我煩惱。

「這該怎麼辦呢？有這樣一個媽無窮無盡地折磨你，真的是後患無窮！」

我隻能嘆氣：

「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但是沒有想到我上了大學之後她反而變本加厲……」

正當我們一籌莫展之際，宿舍的門被敲響了。

是學長謝軒。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