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還隻是在地下室。


我爸他們走上來不過是短短一個樓梯,就已經是大汗淋漓,我奶奶已經氣喘籲籲走不穩了,畢竟她已經七十幾歲高齡,這種暴熱的天氣根本撐不了多久就會中暑。


「媽,你別去了,你趕緊回去待著,我自己送爸去醫院就行。」


我爸一回頭,看到我奶奶這個樣也是怕,直接都不等她了,抱著我爺爺就往門外衝。


我奶奶跟著走幾步,眼看著是追不上我爸了,晃晃悠悠地又走回去。


就在酒窖門口,她推了推門,發現推不動,隻能敲門:「王玫啊,快點讓我進去。」


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透過監控能看到小三跟她那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就懟在門後,壓根就沒讓老太太進來的意思。


29


我奶奶隻能一遍又一遍地敲門,哀求:「快點讓我進去,這太熱了,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室外氣溫已過六十二度。


地下室雖然會涼快一點,但看奶奶滿頭汗,而且越來越虛弱的樣子,就知道溫度低不了。


可小三兒還是不開門。


奶奶敲門的氣力都沒了,也站不住了,靠著門緩緩跌坐地上,到最後連叫門的力氣都沒了。


我爸他們還沒回來。


我這邊隻能通過監控看到家裡情況,小三兒帶著他的胖兒子躲在酒窖裡吃著薯片刷手機可不要太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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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讓他們這麼安逸?


我把老太太敲門到倒下,到小三兒吃薯片刷手機哈哈笑的這一段監控視頻下載下來,直接發給我爸。


「吃飯了。」


我媽喊我了。


高溫第一天的午飯有糖醋魚、鍋包肉,還有拍黃瓜跟皮蛋擂青椒,每一樣都是我愛吃的,特別是鍋包肉,我一個人就能吃一斤。


當然還少不了一杯滿冰老鹽檸檬水,我還加了薄荷葉,在這樣暴熱的天氣裡喝一口不要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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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剛才在做飯,可錯過了一場大戲,不過沒事,我都保存了,一會兒給你看。」


「別一會兒了,正好下飯。」


我媽已經迫不及待,特別是看到我爺爺被寶貝孫子一頭撞翻在地的時候,更是樂得直拍大腿:「哈哈哈,老是罵我們是賠錢貨,他那個不賠錢,他那個需要賠命。」


「嘖嘖嘖!」


我媽看到奶奶敲門卻進不去,最後倒在地上的畫面,忍不住感慨:「這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老天爺長眼啊。」


誰說不是呢?


我也是沒想到他們這就鬥起來了,也不知道我爸那邊怎麼樣,反正我奶這邊是交待了的。


吃完飯後我繼續看監控,小三接了個電話,好像是我爸的,接完之後開門看了下我奶奶,還踢了一腳,確定她嗝屁了,這才關門又拿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的電話,就聽到她說:「對,他發現了,他想殺死你兒子,我給你發定位,你趕緊過來,我們得解決他。」


給誰發定位?


這是要解決誰?


此刻我是猶豫的,到底要不要報警,還是坐看我爸這個惡人被小三兒這個惡人把命給磨掉?


31


半個多鍾頭,一個黑壯的男人按響我家門鈴,小三衝上來給他開的門,然後兩個人直接前往地下室的酒窖。


奶奶的屍體已經被挪到一旁。


那小胖子一看到男的,笑得燦爛,直接撲進懷裡:「爸,你有沒有給我買什麼好吃的?」


還真別說,這父子倆還真是像。


我爸這個大冤種,我還是忍不住發監控視頻提醒他:「小心點吧,人家已經父子相認,準備噶了你。」


這是我作為女兒最後的情誼了。


總之我爸那邊情況我不清楚,這邊能看到小三跟著個男的感情還是挺好的,卿卿我我,眉來眼去,可惜我沒這男的微信,要不然也給他發個視頻。


我是萬萬沒想到我爸還敢回來,關鍵是還一個人回來,而且還回來得這麼快,手裡還拿著大砍刀。


外面應該是暴熱。


他把車開到別墅門前才衝進門的,已經是大汗淋漓,再衝進地下室的時候早就氣喘籲籲。


他是直接把酒窖的門踹開的。


那門沒上鎖,也沒人懟在後頭卡門,所以一踹就開,我爸直接往裡衝。


32


「我砍死你們這對狗男女。」


我爸是懂先下手為強的,裡面的那三個人也確實都沒防備,特別是那男的,直接手臂上就挨了一刀,血瞬間噴出。


「王炳義,你……」


小三兒大叫我爸,還沒來得及說個啥就挨了一刀,還是被砍在脖子上,血直接就噴孫子一臉。


「哇。」


孫子嚇哭了。


「狗雜種!」


我爸像個鬼一樣朝他揮刀,那個黑壯男終於反應過來,替兒子擋住一刀然後拽住刀刃開始反擊。


整個場面很血腥。


我爸從一開始的佔上風,到最後被黑壯男砍了幾刀,倒在地上抽搐著,再沒攻擊力。


「妞兒啊,這房子都成兇宅了可怎麼辦啊?住又住不了,賣吧,我們倆從小長大的地兒又舍不得。」


我媽看著這血腥的場面,滿眼都是惋惜。


我懂,但不妨礙我高興:「媽,我之前不是給我爸他們買了高額的意外險麼,夠賠我們好幾套別墅。」


「唉。」


我媽幽幽嘆氣,突然撲哧笑出聲:「算了,我還是不裝了,妞兒,上烤串,咱們開瓶白的。」


33


這才對嘛。


這種時候,就應該放「今天是個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兒都能成,今天是個好日子……」


羊肉串、鹿肉串、再來個五花肉,哦對,烤大蝦要不要?


「媽,我要吃那個龍蝦,魚缸裡最大的那隻,我怕再不吃它就瘦了,吃不出膏來了。」


我媽酒量還是可以的,我更不用說,從小就跟著外公在酒桌上練的,不光是白的,白混都能抗。


必須是飛天茅臺。


我給我媽倒了一杯,再給我倒了一杯,先幹為敬。


這天晚上,我跟我媽都夢見了外公, 他頭上有光環,望著我們笑得慈祥, 仿佛從未離開過。


醒來的時候, 我媽摟著我,笑得幸福:「妞兒, 我爸昨晚來看我了。」


我也笑得幸福:「知道, 外公也來看我了,他還摸摸我的頭, 誇我長大了,懂事了, 做得很好。」


34


那我確實做得蠻好,第一時間就報警了。


警察是在兩個多鍾頭後到的,酒窖的門被推開的瞬間,冷氣裹挾著血腥味迎面而來。


雖然距離高溫還有半個月,我媽還是先飛過去把圍牆建起來,畢竟末世最怕的就是像我爸他們這樣畜生不如的人。


「-這」那個黑壯男靠牆坐著,手裡還拿著砍刀, 似乎還有氣, 而他的兒子坐在旁邊, 正打遊戲打得來勁:「靠靠靠, 死蠢, 再快一點我就能拿三殺了, 居然搶我人頭……」


高溫還在持續。


政府工作井然有序。


物資能源源不斷地從北方運送過來保障民生需要, 所以救護站裡的市民都在安心地等待高溫的過去。


我跟我媽這邊也很好。


雖然氣溫最高有衝到六十,空調也一度停擺, 但我們有冷氣機, 所以對我們沒造成什麼影響。


現在所有人都在盼著下雨。


我刷的視頻, 十個有八個都是在祈求老天快下雨, 甚至還有道長在直播施法求雨過程。


我點了個六六六。


道長還說:「感謝家人們支持,希望老天看在家人們的熱情上, 盡快下雨。」


35


三個月過去。


我已經胖了十斤,我媽更誇張, 十五斤都有了。


她已經不敢上稱, 被我拉著運動健身,什麼十秒瘦全身全都給安排上,宅家也必須美美的。


第一場雨是在十一月中的時候下的。


當時我還在睡覺,我媽衝進門大叫:「妞兒, 快點起床, 下雨了, 快點,我們出門接雨。」


嗯。


是下雨了。


我們剛出門,別說接雨, 連雨滴在窗戶上的痕跡都沒看到,應該是直接就被高溫給蒸發了。


不過第二天早上,我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我媽再次衝進門, 這次不用她叫, 我已經起床,我們母女倆爭先恐後地衝出門,就在院子裡淋著雨, 跟瘋了一樣又蹦又跳,開心到不行。


終於熬過去了。


這個高溫過去,迎接我們將會是新生。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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