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舔舔嘴唇。


「對不起,我去北陵的別墅找你發現你不在才調查的。」


許澤第一次向我道歉,隻可惜,我已經不需要了。


過去五年的婚姻裡面 ,他對我的態度雖稱不上惡劣,但是下意識地冷暴力往往更傷人心。


見我不說話,他又自顧自地的說起來:


「公司最近很忙,我凌晨才能回家,保姆說顧耀鬧得厲害,還說想吃甜品,我想著......」


我開口打斷他,聲音帶了點怒氣:


「你想著什麼?想著我回去給顧耀做甜品,然後被你扔進垃圾桶,被他說是垃圾食品嗎?」


「想著我繼續像隻狗一樣跟在你屁股後面對你噓寒問暖?毫無尊嚴?」


顧許澤似乎被我說愣了,像隻鬥敗的公雞。


我打開房門,繼續說:


「顧許澤,我們已經離婚了,沒有任何關系了,我不想說更難聽的話,也懇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們到此為止。」


顧許澤側身,似乎想跟進來,我卻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將他退了出去,「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我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他們了。


7


顧許澤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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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了很久的門,我縮在臥室裡,聽著他敲門的聲音逐漸變大。


最後還是鄰居受不住,讓物業趕走了他。


顧許澤不是個喜歡糾纏的人,更不會對我服軟。


我們在一起的五年,顧許澤主動和我說話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生完顧耀之後,我的心思便大部分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我們之間的交流變得更少。


五年的付出沒有換來應有的尊重和愛,我更不會相信顧許澤和顧耀會後悔。


是不習慣吧,突然少了一個會對自己百般關心,萬般包容的人。


畢竟養條狗還會有不舍的情緒。


姜顏給我發信息,說是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


困意襲來,我給姜顏道了謝,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我做了一場夢。


和顧許澤結婚之前,我曾向父母提過開甜品的事情,他們不同意。


我爸說:


「作為孟家的女兒,就要時時刻刻想著為孟家帶來利益,沒有任何一個豪門需要希望自己的兒媳婦有自己的事業,他們需要的隻是相夫教子。」


然後,他以入顧氏 10% 的股份,換來顧氏集團投資的利益將我嫁給了顧許澤。


婚後,我再次向顧許澤提了這件事。


他吃面包的動作一頓,轉而扔進了垃圾桶。


「孟凡,你要做這些垃圾食品?給顧家抹黑嗎?」


顧耀也學著他的樣子,將口中的面包吐了出來。


「我再也不要吃媽媽做的垃圾食品了。」


我隻是沉默著一言不發,我沒有足夠的資本去和他爭辯。


現在終於柳暗花明。


22 歲那年的願望,終於在 27 歲這年得已視線。


有時候,人生隻需要勇敢的邁出去一步。


陽光就在轉角處。


8


隔天姜顏帶著我去看了店鋪的位置。


市中心的商場裡面,人流量很大。


房子是個 loft 的形式,不大,但幾乎不用怎麼裝修,簡單的布置一下就好。


商戶是個和藹的老奶奶,年過 70,身子卻很很硬朗。


聽說我們資金有限,她笑呵呵的拉著我手


「奶奶給你優惠,我看著你就喜歡的不得了啊。」


我和姜顏敲定,定下了它。


姜顏問我,小店叫什麼名字。


我輾轉反側多天,最後說「明天。」


明天肯定會更好。


姜顏說她要入股,裝修的錢掏了大半,我知道她是想多幫我。


我和姜顏開始跑家具市場,一開始什麼都不懂,也不會降價,買來的東西貴出了好多。


後來,慢慢的有了經驗,我和姜顏就開始厚著臉皮講價,有時候商家答應給我們便宜一兩塊錢我們都開心的不得了。


漸漸的,小店有了樣子。


開業的前一天,我和姜顏住在了店裡,想著為明天做準備。


姜顏買了酒,我坐在地上,環視著我的小店。


真好。


一個沒忍住,我哭了出來。


姜顏扔下手中的酒瓶,慌亂的給我擦眼淚。


「別哭啊孟凡,我們長大了,以後的日子隻有鮮花,再也不會有苦難了。」


我環抱住她,眼淚滾燙。


商場對面有人在彈唱,女聲溫柔堅定。


「不要害怕生命中不完美的角落,陽光在每個裂隙中散落,不如就勇敢打破生命中的裂縫.....」


百萬次的暴風雨過後,就是豔陽天。


9


姜顏起的比我還早。


叫了許多朋友說是給我們撐場子,她們帶來了禮炮還有剪彩。


一群人嬉笑著把我和姜顏擠在中間,說是討個好彩頭。


我笑著接過剪刀,剪刀落下,[明天]正式開業。


新店開業,我和姜顏搞了許多優惠,人流量多的出奇,直到傍晚,我和姜顏才稍稍得到喘息的機會。


姜顏開車送走朋友,我留下來看店。


顧許澤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牽著顧耀走了進來。


「恭喜啊孟凡。」


他環視一圈說:


「裝修的很好。」


我笑容漸收。


「有什麼事嗎?」


顧許澤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將顧耀推到了我面前。


「哦,顧耀說他想媽媽了,我就帶著他來看看你。」


顧耀抱住我的腿,撒嬌:


「媽媽,我真的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家給我做甜品吃啊。」


他眼圈漸紅。


我不動聲色的拉開他的手


「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顧許澤急了,他衝到我面前。


「孟凡,已經快一個月了,你的氣該消了吧?」


我覺得好笑,將手中的抹布扔在了他身上。


「顧許澤,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懂嗎?顧耀的撫養權是交給你的,協議裡明確的說過我隻有打撫養費的義務,沒有給你看孩子的義務。」


「還有以後不要打著孩子的義務來打擾我的生活,再有下一次我會直接報警。」


眼眶酸澀起來,顧許澤還想說些什麼,我指向門口。


「出去。」


顧耀扯著顧許澤的衣角,說:


「爸爸我們先走吧,不要再惹媽媽生氣了。」


顧許澤看向我,最後點點頭,抱著顧耀走了。


要說當初和顧許澤離婚,我還有一點不舍,那大概就是顧耀了,我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孩子,起初我也想過,有了顧耀我在顧家的生活就會好很多,我們會相知相惜。


也許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好,顧耀越來越像顧許澤,一樣的高傲冷漠,一樣的心狠手辣。


在幼兒園甚至會因為一根棒棒糖和小朋有大打出手,我趕到的時候,他昂著頭,十分自豪的說:


「我爸爸可是顧許澤!小心我讓他把你們都趕出去!」


我低聲呵斥他,讓他道歉,他卻說:


「你不是我媽媽!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漂亮阿姨從來都不會兇我!」


我終於明白,顧耀和我沒有關系了。


他是顧氏集團的小太子,是未來的繼承人,不是我的兒子。


10


顧許澤像是鐵了心要惡心我一樣。


每天下午他都雷打不動的帶著顧耀來這,美曰其名照顧我的生意。


有次我被氣急了,打了報警電話,警察到來後,勸說了幾句,最後說是家庭瑣事,他們也不好插手。


我幹脆忽視他們。


顧耀倒是聽話,顧許澤辦公,他就在一旁不吵不鬧的看書,比當初我帶的時候乖多了。


房東奶奶經常來給我送些東西,有次見了顧耀。


她笑眼眯眯。


「原來小孟都結婚了啊,孩子長得像爸爸,帥!」


我給顧客裝面包的手一頓。


「我們已經離婚了,沒有關系了。」


顧許澤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說實話,我越來越看不懂他們父子倆了。


失去後的痛徹心扉,下定決心的挽回?


那可能會讓他們失望了,我現在不會有這種想法,當然以後也不會有。


周末,顧許澤帶著顧耀來的時候,顧耀小小的臉上滿是愁容。


我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開了視線,開始忙著做蛋糕。


顧許澤湊到我面前,輕聲開口:


「顧耀幼兒園明天要開親子運動會,你明天有時間嗎?」


我將奶油抹平整,想也沒想的回他:


「沒時間。」


顧許澤又說:


「這是顧耀幼兒園最後一次運動會了,他們老師說很重要,家長都要去的。」


我心情煩躁,摘下口罩。


「顧許澤,你不覺得自己很無理取鬧嗎?」


「從前顧耀的運動會你哪次去了呢?每次都是我帶著顧耀去和那些男家長們比賽,他老師每次都說很重要,你有一次放在心上嗎?你少道德綁架我,對了,你可以去找徐新,她應該.....哦不,她肯定會答應。」


說完,我開始著手裱花,顧許澤被我說愣了,半晌沒動靜。


最後一步,我開始插飾品,顧耀卻猛然抱住了我的腿,開始搖晃起來。


「媽媽,你就去吧,你最好了。」


「啪嗒」一聲,蛋糕掉在地上,我做了將近三個小時,從蛋糕胚到最後一步.....我幾乎要崩潰。


顧耀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犯錯了,他松開我,縮到了一邊。


我彎下腰,沉默著收拾爛攤子,顧許澤彎下腰。


「顧耀也不是有意的,你要是.....」


我閉了閉眼睛,站起身,將手中的蛋糕摔在顧許澤臉上。


「算我求你了,以後不要再來了好嗎?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了,你們都不是故意的,是我故意的好嗎?我當初不應該嫁給你。」


我扭頭看向角落裡的顧耀,一字一句的說:


「我也不該生下顧耀。」


他被我說哭了,撲進顧許澤的懷裡,還不忘和我道歉。


以前我很關注顧耀的心理健康,幾乎不在他面前說一點重話。


我想讓他平安健康的長大。


然而,此刻,我覺得不論以後他什麼樣子都和我沒關系了。


11


從那以後,顧許澤很少來過。


顧耀卻是每天雷打不動的來我店裡買一個奶酪包。


他說:


「我最喜歡吃媽媽做的奶酪包了。」


隻是我很少理他。


不過,他們現在確實對我沒什麼影響了。


我和顧許澤離婚的事情還是被我爸媽知道了,他們陰沉著臉走進來的時候,我眉心直跳。


我爸走進來,不由分說地甩了我一巴掌。


「孟凡,別給臉不要臉,馬上和顧許澤道歉,求他復婚。」


他喘著粗氣,還得保持體面。


好累。


我的左臉火辣辣地疼起來,眼前一片霧氣,卻還是倔強開口:


「如果我說我不呢?」


我爸的巴掌再次要落下來的時候,我媽終於拉住了他的手。


「好了。」


她看向我。


「當年要是你姐姐沒死,我和你爸又怎麼會指望你,你真是連你姐姐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是的,我還有一個姐姐,隻是姐姐在高中的時候就跳樓自殺了,因為父母的高壓教育。


此後,他們把全部的希望壓在我身上,隻可惜我沒有姐姐聰明,學習不好,他們便想著通過聯姻的方式榨幹我的最後一點價值。


我苦笑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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