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16

「我想通了。」


「想通個鬼,你夾帶私貨!別——尾巴拿開——嗚——」


15


此後的日子。


祈白嚴格按照劇情執行。


我罵他。


他無辜地瞪圓眼:「你選的章節。」


我踢他。


他伸手捏住我的腳踝,笑得惡劣。


「我幹活的獎勵嗎?」


祈白的汗水和淚水連珠串似的滴落。


「力氣這麼小,怎麼讓我哭?往下一點,我會哭得更厲害。」


天花板上的雕花開始旋轉。


小天使蕩來蕩去。


從那個角度看來,床上像開了一朵巨大的茸花。


蓬松鮮豔的尾巴如同溺在水裡一般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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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男人有我哭得好看嗎?看我,你隻能看我。」


都說男人的眼淚,女人的興奮劑。


但那是以前。


我惡趣味,想讓高嶺之花沉淪。


現在倒是哭了,但不是我預想的那樣!


天殺的祈白。


有病。


更有病的是,我還得上課。


每天,我都一蹶不振,恨不得睡死在課堂上。


時間回溯的唯一好處,就是我又可以和朋友們鬼混。


臨近期末,祈白的工作忙起來。


我見縫插針,陽奉陰違。


他在辦公室幫我改完小論文。


久違誇獎:「有進步。」


我笑成花,眼睛彎彎。


「祈老師,那我能去玩兒嗎?」


「去哪兒?」


「城西動物園,明天熊貓館好幾個活動。」


「傍晚五點之前回家。」


五點!


他挑眉:「怎麼,動物園裡有晚上想跟你碰杯的狐狸精?」


我癟嘴,「怎麼會,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家裡有你這麼漂亮的狐狸,我出去偷吃完全不正確的!而且,情侶之間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哼!」


他生氣,那我可以生一個更大的。


果然,祈白松了神色,起身走近,大手撫著我後腦。


「知道你是乖寶寶,去吧,明天我送你。」


呵,陳果的哥哥開酒吧的。


白天開門不是夢。


16


第二天祈白非要送我去動物園。


陳果給我打電話。


「蔣故魚,請問你人呢?」


我噘嘴道:「動物園。」


那頭無語。


「昨天是誰在群裡嚎著要帥哥的,療愈情傷還不抓緊。」


我說我和祈白分手了。


她們才敢帶我玩兒。


打了個車,好半天才趕到。


陳果臨時組的局,以前相熟的好友都來了。


時間回溯之後,祈白把我看得很緊。


我都來不及和他們敘舊。


推門看到那群好友,我不禁淚湿眼眶。


之前我死了,他們經常到我墳頭上蹦迪。


唱著唱著就哭。


陳果嘲笑我:「可惡,不說畢生夢想是點八個男模嗎?就這麼掛了,真沒意思。」


她隔三差五去給我燒男模照片。


「新出的乙遊男主,這類型你一定喜歡。」


「我的新老公,分享給你。」


「九月男友,幽默掛的,最重要的是前凸後翹,雖然沒有你家祈老師翹,但勝在我給你燒得多啊!」


真是我的好姐妹。


我擠到陳果身旁,悄悄問她。


「真點了八個,得多少錢啊?」


她大手一揮:「我們魚寶開心最重要。」


我故作扭捏,每一個都摸了一下。


隻要哥哥長得好,一句「在嗎」我就倒。


其中一個小奶狗最得我心。


我喜歡小狗類型的。


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我眼冒星星。


聊得正開心,手機響個不停。


陳果提醒我:「閻王給你打電話了,不是分手了嗎?」


我單方面分手的。


昨晚他破天荒沒揪著我走劇情。


半夜接了西西的電話,偷偷出了門。


早上把我送到動物園之後,又匆忙走了。


我不喜歡有人能牽動我的情緒。


隻要對象換得快,沒有悲傷隻有愛。


我摁掉鈴聲。


祈白仍舊堅持給我打電話。


陳果說:「不會有什麼急事吧?他畢竟是你導師。」


我呼出一口氣,拿起來接通。


那頭冷道:「在哪兒?」


我捂著聽筒,小聲說:


「動物園呢!不說了,我去看熊貓啦。」


「是嗎?動物園,怎麼有蛤蟆叫。」


我環顧四周,聽了聽。


「哪裡有蛤蟆,這都冬天了。」


陳果第一個發現,捂著嘴使勁扒拉我。


「幹啥?」


「他他他!」


順著手指的方向,我聽到了死亡的鍾聲,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祈白在相近的卡座,剛才坐著被流體熊擋住,我們都沒有看到。


他起身,睨了我一眼,側額,薄唇湊近手機聽筒,聲線冷硬。


「蔣,故,魚。


「敢騙我,我會讓你哭得很好看。


「樂不思蜀了是嗎?這動物園不錯,癩蛤蟆學人類,聽蛤蟆叫姐姐挺開心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邁著長腿逼近。


完蛋了。


17


之前他教過陳果,陳果也是個怕老師的。


呆若鹌鹑,不敢出聲。


我同樣,和陳果抱團取暖。


抬眼是祈白的腿,再往上,他一手垂著,一手叉腰。


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我抖抖索索:「祈……祈老師好。」


他從鼻腔裡哼出一記冷意。


「嗯,蔣同學。」


剛才我口嗨,說自己分手了,因為前任哥移情別戀,腳踏兩條船。


他們都以為祈白是渣男。


小奶狗尤為年輕熱血。


他的視線移過來,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我暗叫不好。


「我真的隻管你一個人叫姐姐。」


祈白身形一滯。


我虎軀一震。


他抬起水霧彌漫的眸子,看著我:「姐姐,在你的魚塘裡也沒關系,隻要你有空看我一眼就好啦。」


我恨不得當場自戕。


祈白冷哼一聲,舌尖在後槽牙處打圈。


漫不經心看我一眼,又望向那個小奶狗。


「她還沒上完我的課,恕我不能放手。」意有所指地看向我,「是吧,姐姐?」


我懵逼:「什……什麼課?」


他拎小雞似的將我撈過,壓低下巴,柔軟的唇擦過我耳側,沉聲道:


「生理課。」


我嘴硬:「他隻是我弟弟。」


「啊?」祈白停下腳步,視線對上我的,眉梢微挑,「喜歡年輕的。」


砰砰幾聲巨響,空氣中彌漫出硝煙味。


周圍數盞頂燈噼裡啪啦炸裂。


他們尖叫著捂住頭。


好在他們頂上的燈沒碎。


我的手腕被死命攥著,祈白笑著說話,但能聽出咬牙切齒。


「敢愛別人,我就弄死他們。」


我憋著氣,狂眨眼睛轉移注意力。


眼淚還是跑出來了。


委屈和害怕並存。


他看我癟著嘴,沉了一口氣:「憋著。」


我一張臉皺起,不敢吭聲,被他帶出去,塞進車裡。


他繞著城開,浪費了很久,一直到傍晚,才開到離家不遠的一片梧桐林旁邊。


停下車,我有不好的預感。


18


祁白盯著擋風玻璃,路燈薄薄一片投在他臉上,我看不到正面,不知道那些陰影下,藏著怎樣的表情。


就那樣靜默了很多秒。


他突然解開安全帶,挺身靠近我。


而後濡湿的唇印上我的。


我閃躲不及,甚至此後幾十秒,都忘了反抗。


他的吻帶著某種獵殺動物的狠烈和決絕。


我條件反射咬回去。


口腔裡很快蔓延出血腥味。


他將血腥包裹住,直到硝煙散盡。


呼吸盡頭,他松開我,容我換氣。


冬日的夜寒冷刺骨,雪簌簌而下,像細小的絨花。


祁白的聲線比這天氣還冷。


「蔣故魚,不說點什麼嗎?」


我應該說什麼。


是倒霉碰上他這個瘋子。


還是哄他,說我和那些人沒關系。


那一刻我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硬氣道:「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時間回溯了又怎樣,按照原來的點,我馬上就會和你說分手。」


「提前一點也沒關系。」


我看向他,正色道:「祈老師,我們分手吧!」


他沒說話,脊背貼合座椅,換了個闲散的姿勢。


再說了,憑什麼他能腳踏兩條船,我不能看帥哥。


空氣中蔓延著某種無邊的死寂。


一陣鈴聲急促闖進。


陳果的。


接聽後,卻不是她在講話。


那幾個弟弟真是善解人意,還來關心我有沒有事。


我捂著聽筒,壓低聲音:「沒什麼,下次找你們玩兒嗷!」


一聲一聲姐姐聽得我心花怒放。


祈白就靜靜看我接電話,餘光裡,他看起來很柔和。


我也忽略了那些如芒的灼熱的視線。


直到我的手機化為齑粉。


尖叫聲淹沒在他細密猛烈的吻裡。


腦霧彌漫,宇宙崩塌那一瞬,他伸手掐住我的脖頸。


「敢對別人搖尾巴,我就掐死你!」


他緩緩收力。


我給了他一巴掌。


「神經病!」


淚滴下去,砸到他手背上,他倏然松開。


一大叢尾巴瞬間綻放。


他側著臉,貼上我打他的手,臉頰爬了些紅雲。


喉中洇出一串不明所以的哼唧。


我看到他微閉著眼,笑裡藏著深意。


聲音再也不是平日裡淬寒的感覺。


他酥著嗓音道:「好爽。」


掌心突然攀著濡湿的暖,他舔了我一下。


我靠,死變態。


我倏地又打他一巴掌,收回手,警惕縮在一邊。


那叢美麗柔軟的尾巴撒了歡。


祈白的眼睛泛了一圈紅,定定瞧著我。


「很多時候,我狂躁不安地想,怎樣才能把你永遠變成我的。」


他的視線落在我頸間。


我來不及躲,他的牙齒很快深深嵌進我皮肉裡。


痛得鑽心撓肺。


我看到他身後搖曳著的蝴蝶標本,就掛在車內的裝飾區。


蝴蝶標本,既保存了美麗,又不會飛走。


「很快你就會永遠屬於我。」


劇烈的痛如附骨之疽,在我身體裡亂竄。


沒辦法了。


我胡亂在包裡摸,找到一個小瓶子。


重重砸向前窗,打碎後,鼻腔裡瞬間鑽進些奇異的氣息。


好暈。


祈白用的力果然變小,動作也越來越緩慢。


漸漸地,他失力,靠在我肩膀上。


我恍恍惚惚聽到有人在說話。


19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腰酸背痛的,緩緩醒來,車外的雪越來越大。


周身被祈白箍得很緊。


我以為他昏睡過去了。


沒想到稍微一動,他顫了下,瞬間驚醒。


我聽到一陣叮裡咣啷的聲音。


順著聲音循去,我和他都看到了。


祈白手腕和脖子上的幾條枷鎖。


他抬手碰了碰,不知道在想什麼,靜默了會兒。


「這是什麼?」


我在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


之前,祈白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我變成女主。


系統局長時間沒檢測到我的存在,就派了編號為 0531 的同事來找我。


0531 發現我身邊的祈白是逃逸者。


聽說多年前,他也是男主,行事惡劣,捉弄欺騙並抹殺了數個攻略者。


總部關押了他。


他蟄伏多年,又逃了。


一直到今天。


他又開始作惡。


本來 0531 和我細數他的惡劣時,我還不信。


腦海中總想起他最初的模樣。


雖然嘴毒,但還算正直高尚,光風霽月。


後來,也隻是佔有欲強了些。


我根本沒往那些方面想。


直到剛才,他真的瘋到想咬死我。


我按下聯絡器,打碎致幻藥,喊來 0531。


對付這種高級別的逃逸者,他們有更強大的武器。


祈白手腕和脖子上的鎖鏈,可以限制他的行為。


我看向他說:「可以理解為,給瘋狗拴的鏈子。」


他聳了聳肩,視線移過來,嘴角噙著無所謂的笑。


我恐嚇他:「你要聽話,不然這些東西就會殺死你。」


「哦。」


「你別不信,勸你——」


他挺身吻上來,津液交融,空氣升溫。


忘情了,餍足後又自然地坐回去,歪了歪腦袋。


「然後?」


我咬著唇,往窗戶後靠,目光緊緊貼在他身上。


沒什麼變化。


不會吧,他到底什麼水平,這東西都對他沒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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