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而其他皇子,這些年早已被宋淮明裡暗裡廢掉。


宋靳原以為自己會穩坐高位。


未承想突然冒出個民間皇子。


時柒手段強硬,為人剛正。


短短兩年時間,就獲得了江湖上頭號幫派的支持,以及朝中不少大臣的擁護。


我站在檐下,手裡捏著已經做好的木簪。


時柒是男主,氣運傍身,最後的贏家隻會是他。


我不在乎宋靳的死活,但宋淮呢。


他站錯了隊,最後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樣。


劇情裡他是在一場朝堂亂鬥中受了傷,從此不知所終。


29


初雪那日,他來找我。


屋內燃著炭火,但我們之間的氣氛並不溫馨。


「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我早就猜到,他對我有所隱瞞。


我潛意識裡覺得,這件事對我,對他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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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緊了些,下顎緊繃:「沒有。」


「那放我走吧,我想去找時柒。」


我想去求求他,能不能饒你一命。


他的眸子淡漠,嗓音發啞:「你喜歡他?」


我拿棍子挑著炭火,濺起星星點點的火星。


「是挺喜歡的。」我隨口道,「我們還挺配的不是嗎?他叫時柒,我叫十一。」


「你的名字是我起的。」他閉了閉眼,似是快忍耐到極限。


「為什麼,要喜歡上別人?」


「我為什麼不能喜歡別人?你管我太多了不是嗎?阿兄。」


我故意在阿兄兩字上加重語氣。


宋淮腦海裡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斷了。


他眼尾泛紅,聲音晦澀地解釋:「我之前拒絕你隻是因為覺得自己是個病秧子,陪不了你多久。」


我諷刺地看向他腰間的香囊,上面的花紋跟雲夕身上的一樣。


「無所謂了,阿兄,放我走吧。」


虛偽的面具被撕裂。


「你是我養大的!」他聲調拔高,眼眶通紅地喝道。


所有的謙恭有禮、溫和端正,此刻盡數崩塌。


我終於聽清那晚他在我耳邊的喃喃。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道:「這輩子,隻能待在我身邊。」


我愣住。


眼前人的眉眼間是我從未見過的陰鬱偏執,他再也裝不下去了。


一刻,也裝不下去了。


30


他走了,走之前他說這是最後一次。


這次過後他就不會再走了。


系統說他要去荊州。


群臣們會在那裡為國,為皇帝祈福。


荊州,就是宋淮失蹤的地方。


宋淮說得沒錯。


我的名字是他取的,及笄禮是他給辦的。


就連初來葵水時染血的衣物,也是他給洗的。


他牽著我進了淮王府,牽著我的手,我們一起走過很長很長的路。


我這一生都有他的痕跡。


我逃了出去,翻身上馬。


系統勸我,結局既定。


但我想,就算是死,我合該跟宋淮死在一塊的。


一起過奈何橋,一起喝孟婆湯。


宋淮不知道,我根本不是想當什麼女殺手。


我隻是想當把刀,他的刀。


我想幫幫他的,什麼都好。


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


一起放風箏的小伙伴問我說為什麼我沒有爹娘。


我不懂,什麼是爹娘。


他說爹娘就是全天下對你最好的人。


我一知半解。


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是阿兄,所以他是我的爹娘嗎?


所以那段時間我總虎頭虎腦地管宋淮叫爹爹,有時叫他娘親。


宋淮被我氣得滿臉通紅,揪著我改了好一陣才改回來。


我有點傷心,原來我沒有爹娘。


他把我抱在腿上,聲音很輕:「十一,這世上不是所有的爹娘都是好爹娘,但總會有人愛十一,原意把最好的都給十一。」


「真的嗎?」


「當然了。」他眼裡閃著細碎的光,「阿兄就會。」


31


我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系統幫了我一把。


我趕到時,祈福大典才剛剛開始。


隊伍浩蕩。


宋靳站在最前頭,宋淮站在他身後,芝蘭玉樹。


時柒站在另一側,他看起來沉穩了不少,五官硬朗,身姿挺拔。


百官都在,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似是而非的笑意。


刺客出現的時候,我已經快靠近他了。


數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現,他們下手果斷,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保護三皇子!」


「保護八皇子!」


一眾兵荒馬亂的喊叫聲中,我向著那道清風朗月的身影衝過去。


可是為何他如此冷靜,面無表情地盯著這場混亂的交戰。


似有所感,我回過頭,看見不遠處的屋頂上有人架弓。


對著的方向,是今天祈福大典的主角之一。


那人正踢翻了兩個刺客,面色冷然,頭冠上的玉簪泛著瑩白的光澤。


是時柒!


箭射出的那一刻,我的身體比腦子動的更快。


我的輕功確實練得很好,劇痛如潮水般襲來時,我才後知後覺自己中箭。


32


大概是心靈相通。


倒下前,我跟那個一臉淡漠的男人對上視線。


他似乎僵住了,表情定格在臉上。


他一定在想,為何遠在千裡之外的人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何會倒在血泊之中。


逐漸模糊的視線裡,我看到他跌跌撞撞地滾下石階。


我躺倒在地上。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感受到有人扶起我,他的手在顫。


我聞到了心安的草藥味。


沒事的,阿兄,一點也不疼,別哭。


我又做了個夢。


夢到穿書前的事,早已模糊的前世。


現實生活中的我生了病,從小到大,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住著。


我有個十歲的弟弟,爸媽很愛他。


十五歲生日那天,平常工作很忙的爸媽都來了。


他們給我唱《生日快樂》歌,祝我長命百歲。


吹蠟燭時,弟弟湊過來搶先一步替我吹了。


是他常做的惡作劇。


一臉單純,沒人會怪他。


我知道,今天過後他們就要放棄我了。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爹娘都是好爹娘,不是所有孩子都是乖孩子。


後來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在五歲那年遇上了宋淮,而宋淮在十一歲那年牽回去一個不那麼乖的孩子。


33


我醒了,沒死。


隻不過那箭上抹了毒,我練了十多年的武全廢了。


宋淮站在門口,滿眼血紅。


應該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外衣都沒系好。


一眨眼,淚就這麼砸下來。


他最終還是沒踏進來。


我休養了一個多月,其間宋淮從沒來過。


我假裝沒發現,他每晚都會坐在我的床邊。


握著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說對不起。


那天的刺客是他安排的,是去刺殺時柒的。


我們之間的話好像再也沒機會說清了。


離開那天,桌上是最後一碗藥,旁邊是一大袋銀子。


還有一大個包袱,裡面是用油紙包著的,我愛吃的點心。


我拿起一塊,笨蛋宋淮,又把慄子糕做得這麼甜。


我走出院子,暢通無阻。


直至走到大門口,也沒出現一個人。


34


門外的樹下停了一匹馬。


我彎了彎唇,準備得還挺齊全。


我提著包袱,牽著馬,慢悠悠地離開了這座院子。


我們一人一馬,到處走走停停,一起走了很長很長時間。


點心吃完的第一百零九十九天,我到了江南,這裡煙雨迷蒙,風景如畫。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點心很好吃,於是我不再走了。


我在這開了家茶樓,取名——淮安樓。


生意還不錯,每天人來人往的,五湖四海的人都聚在這一隅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天下亂得快,定得也快。


老皇帝駕崩,三皇子宋靳在某次黨爭中丟了性命,宋時柒即位,改國號為元慶。


而那個病秧子二皇子宋淮呢。


聽說他南下時遇刺失蹤了,至今生死未卜。


35


「這幅荷花圖,是我們老板畫的,名為《初霽》。


「起拍價五文錢。」


一樓大廳正在辦茶樓每月一次的拍賣會。


拍品大多數都是由茶客們提供的。


隻是為了添個趣,活躍氛圍,拍品成交的價格一般不會超過二兩銀子。


但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小廝有些手忙腳亂地找來我。


二樓的天字第一號,裡面坐著的那位神秘的顧客,給我的這幅《初霽》出價一百兩。


我推開包間門。


「阿姐,你來了。」


男人坐在桌邊喝茶,聽到聲響才撇過頭看我。


當今的皇帝,宋時柒。


我有些恍惚,眼前的男人周身氣勢迫人,眉眼間再難見到當初的少年意氣。


取而代之的是獨屬於帝王的從容、冷冽、深不可測。


我走過去,坐到他面前。


「阿姐, 你瘦了點。」


我給自己倒了杯茶:「都好多年過去了, 有變化很正常。」


他挑眉,不置可否:「阿姐是變得有些不同了。」


我沒說話, 抿了口茶。


雲夕沒有成為他的皇後, 或者說他跟雲夕似乎從來沒認識過。


系統說錯了, 不是每個人的結局都無法改變。


雲夕回了南疆, 成了南疆新任的大祭司, 受萬人敬仰。


36


雲夕回去之前, 我在江南遇見過她。


依舊是那副生動張揚的模樣, 她身邊站了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也穿著南疆服飾。


我請她進樓喝茶。


我們坐在桌旁聊了許多。


她說宋淮當初請她入府, 是想讓她給一個人解蠱。


那人受的蠱不易解,母蠱也在旁人手上。


宋淮翻閱古籍,想另尋他法。


最後他找到了雲夕,南疆的小公主。


雲夕擅蠱, 那會兒正愁無處練手。


兩人一拍即合。


聽到這裡, 我依舊無動於衷。


這些我早有猜測。


宋靳給我下了蠱, 早就聽說他的府裡養了一個, 來自南疆的門客。


他知道, 下在宋淮身上沒用。


隻有下在我身上, 才有用。


才能叫宋淮生不出異心。


但宋淮確實是個瘋子。


雲夕說為了驗出最全之法, 宋淮自己受了蠱,上百種解法用自己的身體一遍一遍地試。


雲夕還說她從沒見過這麼頑固的人。


哪怕經歷了好幾次性命垂危,他也沒說過哪怕一次放棄。


37


「阿姐在想什麼?」時柒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


我搖了搖頭, 淡然道:「沒什麼, 往事。」


他頗有興致地問我:「阿姐有想到我嗎?」


我誠實道:「沒有。」


少年被我隨手打暈,扔在地上。


「我殘」雲夕回了南疆。


時柒這些年一直沒有立後,有傳聞說他在等一個人。


我盯著樓下正酣的拍賣會,一時間誰都沒有再開口。


時柒隻帶了兩個暗衛, 他說是特地來看我的。


我們就如同老友一般,有一搭沒一搭對你聊著一些無關痛痒的近況。


他跟我抱怨奏折太多累得頭疼, 我笑著沒說話。


暗衛第八次在門外催的時候, 時柒看了我一眼。


我站起身,想送送他。


送到樓下後,我跟他道別,祝他一路順風, 轉身想回去。


「阿姐。」他倏地叫住我, 聲線發啞,「這次要跟我走嗎?」


殘陽如金,傾灑在江南的小巷裡, 巷子裡飄來每家每戶的飯香味。


我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勾起滿足的笑:「不了,家裡還有人在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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