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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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玩什麼花招?」清徵真人冷眼看著她。


「怎麼?師尊是怕打不過我嗎?」姜虞冷冷嘲諷道。


「好,我看你怎麼狡辯。來人給她解開。」


姜虞的手銬被解開了,她活動了一下手腕,隨即迅速抽出一旁人的劍,瞬息之間便已經刺進阮軟軟的血肉。


阮軟軟本來還放下了心,在一旁喜滋滋地看戲,忽然肩膀上傳來一陣巨痛,疼得她眼前發黑,她抬頭卻對上姜虞的臉,她手中的長劍深深嵌入她的肩膀。


就算到了這一刻,姜虞的神色依舊如同無波的古井。她對她說:「記住了,師妹。這才是我的劍。」


姜虞最終還是被押了下去,一場鬧劇終於平息。每個人都各有所思,有人驚嘆於姜虞的惡毒,也有人驚嘆於姜虞的劍法已經精進到如此地步,在場所有人都沒能看清她是如何出劍的,連師尊都來不及攔下……


隻有何溶玉陷入了不可置信中,她絕對不相信師姐是這樣的人!圖可以 P,錄像當然也可以篡改,畢竟穿越女都是帶系統的,一定是那個系統幫的她!何溶玉握緊了手中的屏障戒——她要揭露阮軟軟的醜惡面目,幫助師姐!


此時屋內的阮軟軟正在惡毒地咒罵姜虞。她出劍太快,以至於系統都沒來得及幫她屏蔽痛感。今天真是驚險,還好虛驚一場。


【多虧了你,系統,你真是算無遺策,連錄像都記得篡改了。】


【不是我。】


這一句驚得阮軟軟坐了起來,冷汗直流,不是系統,那會是誰?


十、


姜虞盡量放輕著呼吸,她胸口每次起伏,那兩根穿過她琵琶骨的鐵刺都會細細研磨著她的血肉。她努力去琢磨獨孤劍法最後一式,以求忽略這種疼痛。


「師妹。」宋珺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仙魔戰場趕了回來,站在牢外看著她。


姜虞緩緩睜開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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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沙啞著開口,每說一句話都疼得冷汗直冒,可她依舊說著。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殺小師妹?」宋珺璟有些不忍地移開了視線。


「師兄信我還是信她?」姜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直凝視著他,想要一個答案。


宋珺璟沒有回答,或許是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怎麼忘了,師兄很久之前就不信我了。」姜虞閉上眼睛,「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其中若有誤會,師尊一定會為你和小師妹討得公道的。」宋珺璟說得模稜兩可。


姜虞再沒有睜眼看他,宋珺璟隻能黯然離開。


何溶玉啟動了屏障戒,偷偷溜進了師尊的庭院裡。她想偷到師尊的潛影珠,然後錄下阮軟軟不為人知的惡毒面目,為師姐正名。


幸好師尊今天不在,給師尊送丹爐的人出去後,整個屋子隻剩下了何溶玉一人。她火速在師尊屋子裡開始翻找,她的屏障戒隻有半個小時的時效,得盡快。


她不小心碰到了一個花瓶,嚇得心髒驟停。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她輕輕轉動了一下花瓶,師尊的屋子裡赫然洞開了一個密室。


姜虞,這麼多年來,你的劍心就沒有動搖過嗎?


有,當然有。


她叩問自己。


她不總是堅定的,她也會動搖迷茫。就在剛剛看到師兄的時候,她的劍心就動搖了。


於劍道,她勤勉勵行,一刻不敢倦怠。於師門,她尊師重道,師兄妹們有難,她也萬死不辭。每次宗門有重大危急任務,她都身先士卒,全力以赴。


俯仰之間,她無愧於天地,無愧於任何人。為何會落得如今的下場?除了溶玉,竟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為她說一句話。就連師兄也不願信她,他應當是世間最了解她的人啊。


為什麼?難道她走錯了嗎?她一直以來都錯了嗎?


姜虞,你忘記的劍道是為何而修了嗎?


我的劍道是……為蒼生黎民而修!


那你要因為別人的質疑而停下嗎?還是說你修道就是虛榮地想獲得別人的認可?


不,我不會停下。我不是為了他人的認可而行。


即使走到最後可能是眾叛親離,是世人的不解,是你一個人的孤道,你還要繼續嗎?


我要繼續。我要繼續下去,變得更強,才能捍衛我的黎民蒼生。


雖千萬人吾往矣,這是我的道。


頓時,豁然開朗,一股磅礴之氣湧上她的靈府,停滯已久的境界有所松動,她隱隱約約摸到了獨孤劍法最後一式,靈感恰似雨後冒出的新芽。


「嘖嘖……不愧是上好的鼎爐。」


姜虞感覺自己的下巴被抬了起來,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身處一個全新的環境,眼前是……


她的師尊,清徵道長。


十一、


何溶玉在密室探尋了半天,最後在一個小匣子裡找到潛影石。她握著石頭正要出去,卻發現密室的門在緩緩打開,她連忙找了個地方躲藏了起來。


是師尊回來了,還帶著……二師姐!


清徵挑起姜虞的下巴,神情不復往日的冷峻淡漠,灰色的眸子透露出一股癲狂:「你居然比我想的還要厲害……當初不過想培養你當個鼎爐,等你修為高了便收用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超過了珺璟。」他贊嘆道。


「師尊,果然是你。」姜虞冷笑道,「能夠根據阮軟軟描述篡改影像的也隻有你了。師尊想要釘死我的罪名,又有誰會懷疑反對呢?」


「不錯,姜虞,你太聰明了。但是聰明的人注定活不好。你該學學你的小師妹,多麼溫良惹人疼愛啊。」清徵惋惜道。


「我的境界早已停滯多年,本來隻是想養著你,做一個後手準備,沒想到你這麼長進。假以時日,你不得超過師尊我?!」他猛地掐上了姜虞的脖子,狂笑道,「不過現在也不晚,等為師採補了你,再剖出你的劍心,定能更上一層樓!也不枉我養你多年!哈哈哈哈哈……」


姜虞被掐得臉色發青,喉嚨裡發出破碎的聲音,她的雙手被銬著,連扒下清徵雙手的能力都沒有。


在她幾欲被掐死時,清徵終於松開了雙手,笑著扯住了她的頭發:「好徒兒,為師是不會讓你在採補前死去的。為師現在就去準備,我們待會就開始。」


清徵背過身走向他的儲物格。


姜虞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裡湧上一股絕望——她就要死在這裡了嗎?不行,她不甘心!她在餘光裡發現了眼淚汪汪想要過來的何溶玉,姜虞猛地對她搖頭,思緒飛快流轉: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對抗師尊?她的劍不在身邊,連她的手也被束縛著。隻能坐以待斃嗎?不能,至少不能讓溶玉陪她死在這裡。


何溶玉看到了全程並用潛影珠記錄了下來,想立刻拿出去搬救兵救師姐,但她沒有機會拿出去了,因為屏障戒時效到了……


清徵拿物品的動作一頓,他感覺到了陌生的氣息。下一秒他看到了何溶玉僵在密室門口的身影。


「原來是你這個小老鼠……」他眯了眯眼走了過去,並沒打算在這壞事的人身上多費心思,打算直取何溶玉命門。


何溶玉嚇得渾身發軟癱倒在地,眼看著師尊走過來要掐向她,但電光火石間,他的動作一頓,突然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


他低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口的大洞。


那裡沒有劍刃,更像是被什麼憑空破開了。


他認得這招,這是他一貫認為最沒用的劍法,也是他不曾練到的劍法——獨孤劍法最後一式以氣化劍。


他竟然要死在一個卑賤的、活該千人騎的鼎爐手裡,死在他最看不起的劍法上。可是他也來不及憤怒了,因為下一秒劍氣利落地攪碎他的心脈。他倒在一攤血裡,死不瞑目。


昭明宗全宗的警鈴狂響,護山大陣破碎——這是掌門身死的昭示!眾人大吃一驚,匆忙趕往清徵的庭院。


他們剛踏入掌門庭院,就看到了被何溶玉扶著出來的姜虞,以及她身後倒在血泊中的清徵!


一弟子大怒,劍鋒直指姜虞:「你這個不忠不義的畜牲居然弑師!」


在場所有人紛紛抽出了劍,指向姜虞和何溶玉。


「慢著,我們有話要講!」何溶玉大聲呼喊。


「何溶玉,到這時候你還要包庇她!她可是殺了你的師尊!」一個弟子氣憤地嘶吼道。


此言一出,群情激憤,個個恨不得衝上來手刃姜虞。為首的宋珺璟卻仍舊沉默著,一言不發。


「安靜!看我手裡的潛影珠,我在密室裡記錄了一切!」何溶玉當機立斷地放出影像。


整段影像清楚地記錄了清徵真人如何將姜虞帶進密室,以及他們對話的全過程。畫面停滯在清徵死去的那一幕,全場鴉雀無聲,面面相覷,他們都不敢相信一直敬重的掌門背地裡竟是這樣的人。


有人忍不住開口:「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弑師啊!」


這次他卻沒有得到回應,大家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事實就是如此,」姜虞讓何溶玉松開攙扶她的手,「信不信由你們。我不在乎。


「姜虞從今日起與昭明宗恩斷義絕。現在我要走了,有誰覺得可以與我一戰的可上前攔我。沒有的,請讓開。」


場面一度死寂。


「溶玉,珍重。」她回過身摸了摸何溶玉的頭。


緊接著她走到了宋珺璟面前:「師兄,你要攔我麼?」


宋珺璟下意識垂眸退卻了,他這一退後面的人也紛紛退卻,開出了一條路,無人敢攔。


姜虞坦坦蕩蕩走過,渾身沒有佩一把劍,但她仿佛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劍。


她不曾回頭,坦蕩地走進了黑夜。


何溶玉從未想過這夜是她見師姐的最後一面。三百年後,姜虞飛升的消息震驚修仙界。修仙界近三千年來未有一人得道,卻不想最先得道的不是修仙世家的天之驕子,也不是那名門正派的尊者,而是那個叛出師門、無門無派的姜虞。


二師姐飛升那日,何溶玉看著天邊前來迎接的翔雲和仙鶴,突然感慨道,誰能想象到一個鼎爐之質可以問鼎仙道呢。


何溶玉突然明白了那位名家的真言:


「命定的局限盡可永在,不屈的挑戰卻不可須臾或缺。」


【全文終】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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