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微波爐運作時發出的輕微聲響在寂靜的夜晚便顯得格外嘈雜。


溫少遠喂著她喝了幾口水,撐在流理臺上的手環上她的腰,虛虛地一攬,低著頭專注地看著她:“今晚要是睡不著難受,就叫我一聲。”


聞歌“唔”了一聲,顯然對這個提議不太感興趣。倒是想起了某些人,問道:“你這幾年和白薇沒有聯系嗎?”


這幾年她都國外,不知道是所有人的默契使然,還是怕觸動她惹她傷心,沒有人和她過多地說起a市的事情,至於白薇和白君奕,更是無從聽說了。是以,這次意外撞見白薇,聞歌才恍然地想起這號人來……


“為什麽要和她聯系?”溫少遠語氣淡淡的反問,那微蹙的眉心無一不昭示著他對這個話題的不耐煩。


聞歌這會正好奇,想了想,又試探著問道:“那……白君奕呢?”


溫少遠倏然低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深沉不定,直看得聞歌背脊一陣發涼,她揉了揉自己的短發,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嘀咕道:“我就是好奇啊……”


“你不知道?”他輕描淡寫道:“白家落寞後,他就出國了。”


聞歌怎麽會知道?她一出國就狠心地砍斷了很多聯系,那四年幾乎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隻有少數人知道她直接出了國,後來因為聯系少,漸漸地也沒有了聯絡。


聞歌“哦”了一聲,心裏突然就有些怪怪得不舒服。


溫少遠從微波爐裏端出牛奶,杯沿有些燙,他放置在流理臺上冷卻,轉頭見她皺著眉頭一副沉思的樣子,唇角往下一壓:“你要是想聯系他,我能幫忙。”


那明顯口不對心的語氣,即使聞歌此刻再遲鈍都聽得出來。她卻偏偏一副“我聽不懂你在吃味”的表情,迷茫地看著他,格外無辜天真地反複確認了幾遍:“真的嗎?真的?”


溫少遠的眉心都要打結了:“都多久以前了,還惦記著他?”


聞歌壓著笑,故作懷念地嘆了口氣:“怎麽會一樣,有些人就是留在記憶裏,越來越深刻,我……”


話還未說完,就被他打斷:“聞歌。”


那沉肅的聲音,讓聞歌一頓,睨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道:“白君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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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少遠閉了閉眼,上前一步,幹脆利落地把她推至流理臺前圍困在他的懷裏。看她一副錯愕的樣子,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了吻她。


“別再提他,名字也不行。”那低啞的聲音沉如暮靄,卻聽得聞歌心頭發燙。


還未表態,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不長記性,我不介意反複幾遍,幫你記住。”


話落,那深邃幽靜的目光落在她泛著水光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十足的威脅。


第112章


第一百十一二章


聞歌愣愣地看了他一會,隻覺得他眼底醞釀起的深邃別有深意,充滿了危險的訊息。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正待做些什麽,就聽牛奶熱好時“叮”的一聲輕響。


她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暗下來的微波爐,悄悄往後退了一步,去開微波爐:“牛奶熱好了。”


剛打開微波爐,手還沒伸進去,就被溫少遠從身後越過來的手握住手腕,他微偏了一下頭,示意她讓開:“我來,剛熱好肯定很燙。”


話落,那原本握住她手腕的手落到她的腰上,一圈一攬把她往旁邊一抱,又伸手去拿了掛在掛架上的小毛巾,疊了幾疊,圈住杯子,端了出來。


聞歌正要伸手去接,溫少遠卻一個閃身微微避開:“我給你端進屋裏。”


聞歌“哦”了一聲,這才收回手,跟在他的身後一路回了客房。


客房裏亮著燈,她的拉杆箱就散在床尾還沒收拾,床上還隨意的散著她的睡衣,原本規整的客房因為她的侵入,瞬間就染上了幾分溫馨的味道。


溫少遠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把杯子放在了櫃子上的空處:“趁熱喝了。”


聞歌乖乖地點點頭,見他表情還有些不鬱,想了想,伸出小拇指去勾他的:“你生氣了啊?”


溫少遠側目看著她,那雙清透的眼睛在燈光下格外的明亮:“有嗎?”


他這麽問,顯然就是有啊……


但聞歌卻搖搖頭,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來,如果讓小叔知道她是故意的,那後果可比現在惹他生氣要嚴重得多了。


她那點心思,別人不知道,溫少遠卻能看得通透。但見著時間也不早了,怕她過了點就沒倦意,今晚又該睡不好了,也不鬧她,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便松開了。


“行了,趕緊收拾下休息。”


見她點頭,溫少遠便再沒有多留,轉身走了出去。


聞歌原本還想和他說說話,聊聊她的打算,再聽聽他的意見。但見他完全沒有要溝通的意思,默默地又把話咽了回去。坐到床邊捧著牛奶小口小口地抿著,那熱氣氤氲,滾燙的感覺熨帖得她的雙眼都格外的舒適。


這樣安靜的環境裏,她喝著牛奶,忍不住想起很多年以前。


她剛住進這裏時,那時候學習壓力大,有時候溫少遠也會給她熱牛奶喝。就像剛才那樣,他會擋開她的手,端著牛奶一路到客廳。那時候他的工作很忙,很多時候聞歌淩晨起夜,都能看見書房的燈亮著。


那個時候的溫少遠在她的心目中就如神邸一般高大。


好像也是那個時候起,覺得自己目睹了他維持盛遠費的心力,還暗藏著一絲滿足和得意。別人看不見的他,她每天都在參與著。


這奇怪的成就感還真的不知道是從哪來的。


喝完牛奶,聞歌去廚房洗了杯子又放好,回來時,溫少遠房間裏的燈都熄滅了。


“小氣鬼。”聞歌皺著鼻子嘀咕了一聲,反手重重地關上門,洗澡睡覺。


……


習慣使然,即使洗了一個熱水澡放松了全身,又喝了熱牛奶助眠,聞歌睡下沒多久,依然還是清醒了過來。


她睜著眼睛適應著黑暗,等能看清天花板的輪廓了,這才坐起身,開了床頭燈。


這還是溫少遠知道她偶爾會起夜之後,特意裝上的,開關就在床頭,她坐起來就能碰到。


滿室溫暖的燈光裏,聞歌卻有些發冷,她裹著被子,摸索著拿到了電視的遙控器,開了電視放了點聲音出來,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人最孤單的時候,大概就是睡夢中忽然醒來時,滿屋的黑暗和寂靜吧?


她扯著被子,看著屏幕上的光影變幻,突生感概。


……


溫少遠正靠在床頭看溫時遷給他的文件,聽見客房傳來的聲音,微皺了一下眉,把文件一合,披上長外套便開門走了出去。


“聞歌?”他敲了敲門。


聞歌剛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嚇了一跳,等聽到溫少遠的聲音時,這才掀開被子去開門,見他眼底一片清明,絲毫沒有剛睡醒的痕跡,揉了揉眼,一下就猜到了:“是不是還在看文件?”


溫少遠沒回答,隻是擡手貼了貼她的額頭,擁著她進屋:“睡不著?”


“嗯,每次睡下一個小時就會突然醒過來。”聞歌揉著眉心有些焦躁:“前幾天總是這樣。”


溫少遠挑了挑眉,看著她鑽回被子裏,就在床邊坐下,一手繞過去,在她的肩頭輕輕地按著:“心裏是不是裝了很多事?”


“沒有啊。”聞歌往後一靠,閑散地枕在他的身上:“就是睡不著。”


溫少遠沒再接話,隻是給她輕輕地按捏著,心裏想著的卻是——早點帶回家去,讓溫景然幫著看看。


這個想法在腦子裏盤旋了一會,便被敲定了下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後天就跟我回去吧,景然還沒走,讓他幫你看看。”


聞歌仰頭看了他一眼,這姿勢實在有些別扭,她維持了一會就被溫少遠拖著腦袋糾正過來。


“景然叔是外科醫生。”她嘀咕了一聲,見他穿得淡薄,大半夜地坐在床邊,想了想掀起被子的一角:“小叔你也進來吧,別凍著了。”


溫少遠也沒跟她客氣,就著她掀開的被角坐進來,把她攬進懷裏:“小瞧他?”


“不敢不敢……”聞歌趕緊搖頭。


雖然和溫景然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連了解都算不上深厚,但聞歌對溫家這一輩的算她名義上“叔叔”的都有著非常充分的崇拜感和尊敬感,哪敢造次?


不知道溫少遠隨之想起了什麽,彎唇笑了笑:“聽說景然的女朋友是中醫世家。”


聞歌“嗯?”了一聲,頓時好奇起來:“跟景然叔在l市認識的嗎?”


“想知道?”溫少遠問。


聞歌沒矜持,立刻點頭:“想啊。”


溫景然在聞歌的印象裏,一直是讓老爺子比較頭疼的。畢竟,在性格上面,溫景然的倔,是聞歌親眼見識過的。


以前甚至因為溫景然要報考醫學院還把老爺子氣得進了一次醫院,後來更是常年不歸家,偶爾回來也是在a市自己的公寓住幾天,鮮少回來。


聞歌那時候還不敢問,後來還是辛姨念叨起來的時候說,溫景然和老爺子鬧得那麽僵那麽不愉快有很多原因是因為爸爸的原因。


溫家這幾代的關系實在有些複雜,饒是聞歌偶爾聽辛姨科普,也不是很能把幾位的事跡和身份對上。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老爺子曾經在醫院裏說的那句——因為是他克死的兒子,他才能活得那麽久,如今他享的就是兒孫命。


這也是後來聞歌能理解的,為什麽老爺子那麽固執的非要幹涉幾個孫子婚事的原因。他總會對一對八字,挑選合適的姑娘。可這樣迷信的做法,並不是所有人都理解,甚至於因為這個總和老爺子大動幹戈。


她正出神,便聽溫少遠說道:“這種秘/辛,等你成了溫太太,我就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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