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好像他說也可以,就算不說,譚柚也不會揪著這個事情不放,甚至會主動幫他翻篇。


  可這事終究會像顆小石子,留在兩人心中,估計要磨合很久,才會消失。


  司牧抿了抿唇,最後還是選擇輕聲道:“我不是覺得你不能共苦,我是不舍得。”


  “你為我身體操心,但我沒能好好珍惜。我不是想瞞著你,我是怕一告訴你,我自己就先舍不得生病了。”


  “我明明答應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跟你一起白頭到老。所以我要是看著你,可能就光想著怎麼活了。”


  他要是貪圖苟活,舍不得拿身體發燒做餌迷惑司芸,那麼之前所有的局都白布置。


  一旦司芸起疑心,年後的一切大事都無法順利展開。


  “我昨天夜裡起來的時候,坐在門口想,你不知道也挺好,這樣我就能把最好的星星跟月亮都留給你看,等你生氣的時候拿來哄你開心,而像這種陰沉無雲的夜,我自己守著就行。”


  喜歡一個人,想的從來是把這世間最好最幹淨的東西都給她,而不是把她扯到泥潭裡,跟他一樣滿身泥濘汙穢,在痛苦中掙扎。


  這跟身份地位性別無關,隻關乎於愛。


  司牧揪緊自己的手,幹巴巴解釋,“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裡我弄丟了母親交給我的東西。因為我的失職跟心軟,那件東西碎了一地。”


  “我夢醒後,很是愧疚自責,想跟母親解釋,但醒來才發現,母親她已經不在了。”


  他茫然地從前世噩夢中驚醒,才發現今生他連最後一點屬於母皇的溫度都感受不到了。


  司牧扯了扯嘴角,盡量語氣輕松,“幸好的是,那東西如今還在,我這才小心翼翼收著,攥在我手中不讓它被別人糟蹋打碎。”


  “隻是阿柚,那個夢太真實了,夢裡的愧疚遺憾跟自責悔恨如影隨形的跟著我,我為了不讓夢裡的事情再次發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我不是一個正直光明的長皇子,如果用蘇虞送來的話本形容,我便是裡面那個最大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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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控朝堂,意圖對忠臣之後譚橙用藥。


  他幹涉朝政,朝翰林院伸手,又私自透漏考題意圖舞弊。


  現在他還想著搜刮“民脂民膏”要求推行新稅,為他將來徵兵打仗提供銀錢糧草支持。


  甚至,他趕走生父,把控宗族,如今又對嫡親的姐姐下毒。


  這一件件一樁樁,沒一件事情的手段能用光明正大四個字來形容。


  司牧自知他滿手汙穢血腥,可他依舊貪圖譚柚的懷抱。但一些事情過於沉重,他便舍不得都讓她知道。


  “我其實很膽小,很怕疼,怕苦,沒有你的時候,我便麻木堅硬,”司牧看向譚柚,聲音啞啞的,帶著無限委屈,“可一看見你,被你一抱著,我就變回那個怕疼怕苦的弱小司牧。”


  昨夜若是譚柚擁著他,司牧定要會膩在她懷裡,不想出去受凍。


  那麼冷的天,穿著中衣坐在門口臺階上,凍得手腳冰涼麻木的滋味,並不好受。


  “阿柚,你別生氣,”司牧眼睫落下,眼淚跟著掉下來,悶悶著說,“我給你削桃好不好?”


  譚柚走過來,坐在床邊,抬手撫司牧臉上的淚痕。


  他立馬蹭過來,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巴巴看她,微涼的臉蛋在她溫熱的掌心裡磨蹭。


  譚柚笑了一下,“桃上次就吃完了。”


  “那怎麼辦?”司牧扁嘴,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有些無助,“可我就隻會削桃。”


  梨子他都削不了那麼好看。


  譚柚心裡柔軟酸疼,伸手將司牧攬進懷裡,下巴搭在他頭頂,幫忙出主意,“那先欠著如何?”


  她道:“我拿小本子都給你記上,等來年桃子上市的時候,買來一筐留你削。”


  “那好多啊,要削很久。”司牧軟軟的聲音從她懷裡傳出來。


  他伸手環住譚柚清瘦的腰肢,臉在她懷裡的柔軟中磨蹭,試探著問,“肉償行不行?”


  譚柚,“……”


  譚柚是又心疼又想笑。


  “阿柚,還生氣嗎?”司牧昂頭看她,眼睛紅紅的,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睛幹幹淨淨,清澈的宛如一汪溪水,清晰的倒映著她的身影。


  譚柚吻了下他微涼的額頭,“不氣了。”


  司牧說的很含蓄,但譚柚多多少少能聽懂。


  “我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本來應該明天送你,”譚柚起身去拿,“不過今天送的話,也不錯。”


  她走到書架邊,輕車熟路從上面抽出一本書,將蘇虞看見的紅色錦盒從裡面拿出來。


  司牧直勾勾看著,眼睫還湿潤著,眼裡就已經蕩起笑意。


  “之前陪阿姐去給她夫子取镯子,也就是柳盛錦回京那天,我見取镯子的那間首飾鋪子可以自己畫圖形定制禮物,婚後便又去了一趟。”


  譚柚撩起衣擺坐回床邊,司牧立馬擁著被子咕蛹到她面前。他整個人圍在被子裡,隻露出鼻尖以上的眼睛,其餘部分都蓋在被子下。


  譚柚笑,當著他的面將錦盒打開,裡面是兩個金燦燦的圓圈,在燭臺光亮下,金光熠熠甚是好看。


  “金扳指?”司牧歪頭,“好像窄了一點。”


  沒事,他是男子用窄一點的,顯得秀氣小巧~


  司牧眼睛彎彎,“好喜歡。”


  “手。”譚柚示意司牧。


  司牧嘿笑著,將左手伸出來,豎起大拇指遞過去。


  譚柚,“……”


  譚柚把他的大拇指摁回去,將他的無名指勾出來。


  她從錦盒裡,挑出一個小一點的金戒指,戴在司牧無名指上,輕輕推送著箍緊。


  好奇妙的感覺。


  司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看,感覺隨著圈圈套在手指上,他的心好像也被套住了。


  “大小合適,”譚柚抬起司牧的手指,遞到唇邊輕吻他戴戒指的那隻手的手背,淺笑一下,“謝殿下最近沒再消瘦,不然這戒指可能就不合手了。”


  “合的合的,你看剛好合適。”司牧舉起左手,對著燭臺看。


  暖黃燭光下,金燦燦的戒指上有流光遊走,說不出的閃耀好看。


  司牧想,若是迎著陽光,該更漂亮。


  他學著譚柚,將另一枚戒指套在譚柚無名指上,雙手捧著她的手,低頭輕輕吻了一下。


  譚柚垂眸看他,溫聲道:“司牧,我今天發現我也並非那般正直磊落。”


  “誰說的,阿柚可正直了。”司牧抬頭鼓起白嫩的臉頰,氣鼓鼓的,像是要為她討公道。


  譚柚笑,“我也有私心,也會無條件的偏袒護短。”


  “所以司牧,不要擔心,想做什麼便去做,手段沒有光明跟陰暗之分,看的從來隻是動機跟結果。”


  “這世上沒人能一直活在陽光下,饒是迎著光前行,影子也會落在身後。”


  “隻要你問心無愧,行的坦蕩,你便是站在光裡,站在你自己的光裡。”


  司牧怔怔地抬頭看譚柚,譚柚單手攬過司牧的後頸,將人摟在懷裡,溫熱的掌心輕撫他單薄清瘦的脊背,將眼底的心疼掩下,隻道:


  “以後,若是還有昨夜那種情況,告訴我,我披著大氅陪你。”


  司牧頓了頓,悶悶說,“那顯得我好傻啊。”


  他穿著單衣挨凍,譚柚裹著大氅看戲,司牧能氣的撓她。


  譚柚吻他發旋,眼裡也帶出笑意,“嗯,是傻。”


  司牧捏譚柚腰側軟肉。


  事情說開,兩人間的距離好像瞬間拉近很多。


  司牧窩在譚柚懷裡,等著吃飯跟吃藥,這期間,他不停地看自己的戒指。


  硃砂進來的時候,司牧輕咳兩聲,朝他伸出手。


  “主子要拿什麼?”硃砂扭頭朝司牧伸手的方向看,甚是不解,“拿衣架?還是上面的衣服?”


  司牧抿緊唇,挺直腰杆朝他抖落自己的左手,“看看。”


  硃砂眯起眼睛,湊過來,驚喜地說,“主子,您的手又白了些!像白玉。”


  “我也覺得像玉~”司牧被誇之後,沒忍住陶醉一瞬,隨後想起自己的目的,又擰眉朝硃砂抖手。


  哎呀,笨死他算了!


  司牧急死了,就差把戒指懟硃砂臉上。


  “主子您手上戴的什麼?”硃砂可算是看見了。


  司牧覺得不容易。


  他把手烙燒餅一樣,翻來覆去給硃砂看,“阿柚送的。”


  “好看啊,好像比尋常金子更閃亮一些。”硃砂湊近看,上面有些凹陷凸起的紋路,才使得金色交錯閃耀。


  “就是……”硃砂道:“這扳指小了些,怎麼不戴拇指上?”


  司牧,“……”


  “戒指,是戒指!”司牧說,“我跟阿柚一人一個,情比金堅。”


  硃砂懂了,從戒指到譚柚,用各種言語誇贊了一遍,將司牧誇得沉醉其中,笑個不停。


  隨後沈御醫也來了一趟。


  她坐在床邊圓凳上,道:“我再給你看看。”


  司牧立馬擰著身子把左手伸過去。


  沈御醫,“?”


  沈御醫疑惑,“沒這個講究,右手就行,不用這麼側身擰著。”


  “我覺得左手更準一點,”司牧將五指張開給她看,“不信你仔細看看。”


  “呦。”沈御醫眼神到底是好,盯著司牧的手指看。


  司牧眼睛彎起來,“阿柚送的。”


  “她送你個扳指,怎麼不戴在大拇指上?”沈御醫咋舌,“好看是好看,不過就是窄了點。”


  司牧,“……”


  “戒指,是戒指!”司牧跟硃砂一起強調。


  沈御醫立馬表示長了見識,原來扳指小一圈戴在別的手指上就是表達感情的戒指。


  後來同樣的場景跟對話,發生在老太太跟譚橙……嗯,發生在老太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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