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說是,等兩家結親後,生意啊,規模啊,資金啊,都能好好商量怎麼給小輩創造更好的資源條件。”


  林琅意靠著椅背,右手不自覺地捏著一根筆在白紙上漫無目的地亂塗。


  她有些出神,房間裡隻剩下筆尖摸索紙張時沙沙的摩擦聲。


  “媽媽,程家這個意思,是剛跟你們說的嗎?”


  孟徽搖頭,為難道:“一周前就說了,我跟你爸商量過,覺得沒必要,也就沒跟你說。”


  林琅意下意識就想問那怎麼現在跟自己說了呢?是因為應山湖出事了嗎?


  筆尖頓在紙上,戳出一個凹下去的墨點。


  她再開口,卻問了另一個問題:“媽媽,之前說好的,這家公司如果也能上市成功,那麼四家公司我跟哥哥每人兩個……沒變卦吧?”


  孟徽立刻點頭:“當然。”


  “哥哥也同意?”


  “程家的事他也知道,他同意。”


  林琅意油然生出一股荒誕的幽默感,難怪方才林向朔在她旁邊看著她說如果當下能立刻得到融資就好了……感情她的婚姻大事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孟徽低聲說:“隻不過,家裡想著:“先前三家公司在G市和Y市,你未來嫂子家靠近G市,所以那兩個給他,Y市和應山湖這裡給你。”


  那就是這個半死不活的爛攤子最後好壞都是她的,所以要為應山湖做到什麼份上也全在她。


  “珠珠,爸媽沒有偏心的意思,你看應山湖也耗費了全家的心血,我們一家四口都為了這塊地呆在這裡,G市和Y市都去的少了,大家一起齊心協力。”


  “我知道。”林琅意扔下筆,換了個坐姿,盡量將語氣轉變得輕松一些,“比起別的人家,下蛋的雞——公司和股票給兒子,雞蛋——固定資產和現金給女兒……我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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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她心裡清楚地知道G市的兩個公司的規模要比Y市大上一倍,更別說固定客戶源和更優越的地理環境等一系列資源。


  但誰說,她嘴上說的好聽就代表真的不爭不搶順其自然?


  話都到這份上了,她反而也揮散了自己先前暗搓搓做小動作、早早將兩個公司捏在手裡這件事的單薄的愧歉。


  該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打算給她的,她也要拿過來。


  孟徽大大地松了口氣,臉上的憂愁消散了許多,她前傾身體問道:“那要不……我們兩家什麼時候再一起吃個飯?媽媽都聽你的。”


  “不著急,這事我還要考慮一下。”林琅意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她說,“我先約程砚靳見個面。”


  生意場上誰不是人精,她總覺得程老爺子忽然在這個當口催促程砚靳結婚是有什麼隱情。


  而程砚靳又是怎麼想的呢?


  她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機,在列表底下找了半天,才發現程砚靳還被她拉黑著。


  林琅意把人放出來,發過去一句:【方便見一面嗎?】


第8章


  荊棘公園是A市非常老舊的一個運動公園,雖然建成日期早,但由於周圍都是老城區的居民區,每天來這裡健身運動的市民人數還是非常多。


  林琅意沿著環形塑膠步道經過了一個景觀棧橋才到了極限運動場區。


  小輪車場地和街頭籃球場該死的都沒有程砚靳的身影,而她已經在公園裡浪費了半小時了。


  林琅意耐著性子再次比對了手機上對方發來的一個實時定位,繼續往前走,直到一個大型碗式滑板賽場和一個綜合街式滑板賽場映入眼簾。


  這裡有許多年輕人,林琅意略過他們在斜臺和階梯上踩著滑板或輪滑做一些高難度動作的表演,終於捕捉到一小堆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裡那個高大健碩的男人。


  他的確有些太顯眼了,無論是長相,還是穿著運動服時越發自信張揚的氣場。


  富有彈性的緊身速幹面料將他的身體包裹得嚴絲合縫,那些漂亮的肌肉線條被勾勒出讓人喉嚨幹渴的濃烈氣息,寬厚的脊背和精瘦的公狗腰被具像化,程砚靳踩著三輪大餅鞋,微微舒展了一下身體,理所應當地站在人群的前面。


  他的正前方是熒光黃的二十個矮樁,彼此間隔不過60cm,從林琅意的角度看過去就是一條筆直的黃線。


  程砚靳雙腿交叉下壓,背脊壓低,一個半蹲起跑前的準備動作,他盯著面前的黃線,又仰起身體往後傾了15度,忽然起步蹬地爆發。


  後仰讓他立時提高了初速度,擺臂幾蹬後眨眼就到了矮樁前。


  他渾身都像是提著一口氣,在第一個樁前左腿幹淨利落地提起,右腿膝蓋鎖死,髋帶動腿極速小幅度左右轉向,大腿內收肌繃緊出鼓脹的肌肉線條,就這樣輕松地單靠著一條腿支撐所有的重心,瀟灑完成了單腿速度過樁。


  前後不會超過五秒,他的上半身穩如磐石,就連右手都是隨意垂在身前的,看起來毫不費力,像是一陣風似的用無氧爆發狀態速過了二十個矮樁。


  人群中爆發出巨大的喝彩聲,程砚靳從壓低身位的姿勢直起身,沒什麼驚喜感地往後捋了一把頭發,踩著輪滑減速繞了個半圓才看到站在場地外的林琅意。


  “你終於到了?”他衝她抬了下手腕,上面的運動手表亮起屏幕,“遲到十五分鍾了。”


  “找你花了點時間。”林琅意稍稍往後退了一步,程砚靳身上出了一點汗,仿佛是一個熱氣騰騰的火爐。


  “嗯,找我說什麼?”程砚靳連輪滑鞋都沒換,慢慢悠悠地隔著半步的距離在她身邊跟,意思邊走邊談。


  他一米八幾的個頭,踩著一雙帶輪子的鞋仿佛踩了根高蹺,林琅意看他都要完全仰起臉。


  她開門見山:“你為什麼同意聯姻?”


  程砚靳順滑的腳步微不可見地一滯,背起手不看她:“老爺子催,說我帶人回家吃個飯就把手裡的股票給我二成,訂婚宴就再給三成,結了婚就把剩下的都給我。”


  他雖然扭過臉,可林琅意的視線太有分量,程砚靳撇了下嘴,本來也沒打算瞞:“還有就是,封從凝好像懷孕了。”


  這下對了。


  林琅意恍然大悟。


  那就是豪門裡那點家產分配的事了,程砚靳這不是娶老婆,是娶錢。


  她盡可能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那為什麼是我啊?”


  程砚靳覷了她一眼,也跟著露出笑,一副白牙亮得晃眼:“你看起來最能氣死封從凝。”


  林琅意掉頭就走。


  身後輪滑骨碌碌一響,她才邁開兩步就被人從後面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的手心還有些餘汗,體溫滾燙,抓住她後強硬地把她往他身前拖拽了幾步:“話還沒說完呢,你跑什麼。”


  “你們林氏最近不是很困難嗎?跟著我,還能從程揚康手裡把奶粉錢搶過來。”


  林琅意心頭一沉,應山湖的事還瞞著,程砚靳居然能這麼快知道,隻有可能是她那兒有誰跟他透底了。


  老底都被掀開,這討價還價還怎麼做。


  她抵賴:“我們並不困難。”


  程砚靳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謊言:“你哥親口說的。”


  林向朔你這混球自己怎麼不滾去聯姻啊?!


  程砚靳也不看她陰沉沉的臉,踩著輪滑鞋從她左邊遛達到右邊,又從右邊轉回左邊,顧自把要求一一說了:


  “你聽好,我們各取所需,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別來管我。”


  “別管我跟誰吃飯,別管我幾點回家,別管我錢花哪兒了,反正我們協議婚姻,我拿到錢,你渡過難關,差不多一兩年我們就一拍兩散。”


  林琅意更關心自己的權利:“我不管你,你也不管我嗎?”


  程砚靳聳聳肩,渾不在意道:“你就是跟別人你儂我儂我也不在乎,隻要你低調點別被老爺子揪住,在合約期別跟人跑了就行。”


  上次是他誤會了,原來盛裝打扮為的是直播,那這樣看來,她一聽到聯姻的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來跟他見面,一定還是對他有點意思的。


  畢竟上次初見她就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而這次林氏資金鏈出了問題又是他家兜底,這又是情又是錢的,她還能不死心塌地嗎?


  程砚靳習慣別人感恩戴德,但拒絕他人沒有分寸地幹涉他的私人空間。


  聯姻是聯姻,生活是生活,別混為一談,也別真代入妻子的角色對他指手畫腳。


  他霸道地決定道:“你聽說過開放式關系嗎?互不幹涉,人前裝好別露餡就行,你要是管我,你們就別想要應山湖了。”


  五月的日頭已經很盛了,臨近中午,陽光從頭頂曬下來,林琅意抬起頭看人時隻能看到刺眼的陽光。


  “開放式關系……?”


  程砚靳覷她:“不理解什麼意思?”


  林琅意敏銳道:“怎麼?有相好?需要我給你打配合嗎?”


  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隻是不想被你管,你揣測我亂搞?”


  這話一出後程砚靳又覺得在這種時候自己要是說一句從來沒有過前女友或是曖昧對象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他輕咳了一下,裝作非常老練道:“相好的,現在沒有,以後不確定。”


  他說完這句話,又往身旁低著頭沉思的女人睨了一眼:“怎麼?你有?”


  事已至此,林琅意也沒什麼好瞞的:“有個前男友,分了。”


  程砚靳一下子扭過身體側對著她,輪滑發出戛然而止的急剎聲。


  他剎住不走了:“嚯,還是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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