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仇或頂著早起的鳥兒進了浴室衝涼,火氣難消,不過他不忍心把林織弄醒,看中了林織放在髒衣簍裡的貼身衣物。


這是他上回就盯上的玩意,這回還是畜牲的下手了。


衣物被按壓揉弄,似乎其主都被染上了氣息。


最後皺巴巴的布料已經是一片狼藉,仇或洗了個澡穿上了褲子,懶得套上衣,在池子前給林織手搓衣服,仔細清洗,最後晾曬在了陽臺上,又把從洗衣機裡拿出的林織的衣服疊好,放進了臥室的衣櫃裡。


洗漱好後仇或套上衣服,給周二河打了電話,讓他準備一下在上午八點半帶幾個人在電影院周圍等著,電影在八點五十開場。


林織買的電影票復刻了兇手給的電影票,因為還有同樣的排片,所以除了日期不同以外,電影的播放時間、放映廳以及座位,都是一致的。


仇或認為兇手應該會出現在周圍觀察他們,即使兇手不會大膽到和他們同個影廳,但說不定他們能察覺到什麼。


林織醒來的時候,仇或正在澆那盆富貴竹。


陽臺的窗簾被拉開,大亮的天光照在瓷磚地面上,金燦燦的一片不規律地鋪著,因為擺設而高低起伏。


仇或拎著水壺轉身,說:“醒了?那我做早飯了,吃米粉行嗎?”


林織眨了眨眼,說:“行。”


仇或將水壺放回了陽臺,一邊挽著袖子一邊進了廚房。


林織洗漱好後等了一會兒,早飯就好了。


米粉是仇或早上去菜市場買的湿米粉,還抄了青椒肉絲的澆頭。


他吃的比林織快,林織吃不下他也沒倒了,直接端過三兩口吃完,進了廚房洗碗。


馬上就要八點二十,可以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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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吹風機的聲音時,仇或倚靠在門邊,看著林織吹好頭發,換上了可以看出是搭配過的衣服。


這種精心感模糊了事件的真實意圖,讓仇或又一次覺得這好像是約會,而不是調查。


仇或低頭看著自己的T恤,有種想要回家翻衣櫃的衝動。


不過時間已經要不夠了,他到底是沒這麼做。


林織換好鞋,坐上了仇或的車。


仇或戴上了對講耳機,和林織走進了影院裡。


隊裡的兩個警官也買了票,坐在了離入口最近的位置。


檢票前,仇或去買了爆米花。


他買的情侶套餐,在林織的手裡放了杯可樂。


林織喝了一口飲料,冰涼的碳酸飲料冒著氣泡,掃去了夏日的熱意,他看著仇或,對他彎了彎眼眸。


“謝謝親愛的。”


一道女聲從旁邊傳來,是買了情侶套餐的男生把飲料遞給了女孩,女孩甜甜地道謝,兩人黏在一塊往前走。


他們和林織看的是同一場,林織他們是卡著時間來的,現在已經開始檢票了。


林織他們走在後邊,他將打印出來的兩張票遞給了工作人員,拿過票根往前走。


“你先幫我拿著,我去一下洗手間。”


林織將手裡的可樂遞了過去,仇或點了點頭,摟著爆米花接過。


“謝謝親愛的。”


青年的聲音輕快柔和,盈滿了笑意。


仇或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神色難辨地喝了口可樂,當然,他喝的林織那杯。


林織回來後進了影廳,沒有第一時間落座,而是在座椅上檢視了一番。


仇或低聲說:“先前讓人進來排了一遍,沒發現有東西。”


林織也沒發現異常,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他不覺得兇手是要單純地請他看電影,尤其電影票上的時間又很特別,是14號那天,長巷兇殺案發生的時間,而且他認為兇手不是會做無用之事的人,他送的這份禮物一定有他的目的,極有可能是指向第三場兇殺案。


甚至有可能在電影開場,就會有人死去,可目前什麼線索都沒有,他們隻能等。


電影很快開場,這是一部喜劇,很快影院裡就傳出了觀眾歡笑的聲音。


…………


滴答,滴答。


水滴從彎彎的管道裡流出,女人著魔似的看著,沒有向往常那樣拿盆接著,而是看著它們滴在地上,很快打湿瓷磚地面,浸透馬桶泛黃的邊緣。


明明馬桶已經很久沒用過了,但那股臭味好像久久不散。


女人又按下了衝水鍵,因為上水,連通著馬桶的水管漏水漏的更快了。


女人沒有松手,死死地按著衝水鍵,水箱上水的速度沒那麼快,即使她按到最底下,也沒有水衝出。


馬桶破損了,沒有馬桶蓋,但即使是這樣,它也不髒,它被女人擦的很幹淨,裡面沒有汙垢,至少表面如此。


女人盯著凹陷處,胃裡翻滾,忍不住幹嘔。


她跪在了地上雙手按在馬桶的邊緣,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放在一旁的手機傳來了消息震動,她回復了消息,拿起了地面上的水果刀,站了起來。


她身上穿的黑色衣服,上面沒有圖案,隻有三條白線。


瞄準著線,女人用力捅進去又拔出來,表情扭曲地捅下一刀,血因為她的動作噴濺,灑在了馬桶、水箱和牆壁上。


最後一刀沒入腹部,她已經沒有力氣站穩了,跪在地上頭埋進了馬桶裡,盡力地將手伸長,如同做過千百遍那樣,用盡力氣按下了衝水鍵。


不斷向下的水流將她的頭顱向下吸,水流又漫漫地湧上來,淹沒過她的口鼻。


…………


一個小時十分鍾後,電影散場。


大熒幕上正在播放著電影結尾字幕,燈已經打開了。


當看見有人抱著花走過來的時候,警員們繃緊了身體。


仇或不意外,三分鍾前守在外面的周二河就已經告訴他有人拿著花進來,在那人把花轉交給影院工作人員後,他跟著出去把人控制住了。


“你好先生,有人為你送了一束花。”


藍色的繡球花開的漂亮,如同絢爛的不會結束的夏天。


林織拿出了卡片,上面寫著三個字。


【東井區】


仇或按著耳機將內容告知了對講機那邊的危允君,按著送花人的肩膀讓他坐在了座位上。


“不好意思,配合一下。”


仇或亮了證件,工作人員立刻不動了。


仇或不想引起公眾恐慌,現在觀眾還沒走完,有些還因為花好奇地往這邊望。


人走完後,仇或才開始詢問。


車裡,危允君還沒收到東井區那邊的報案,要查起來其實也很麻煩。


東井區並不是一個官方劃定的如同經開區那種片區,而是大家的俗稱,指的是東華路、東林路兩條主道之間的範圍。


這兩條道以及它們的之路形成了一個井字區域,中央那塊地方就是‘東井區’。


這裡是如寧的老區,如同城中村一般,吸納了大量的務工人員,大多是外地人,如果沒人報案,想知道這裡哪個地方死了人,比在螞蟻堆裡找一隻螞蟻的屍體還要困難。


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和這件事沒關系,仇或簡單問了幾句就放人走了。


林織抱著花,和仇或一起去了車上,


兵分兩路,仇或去東井區,周二河去了花店。


送花的是花店的工作人員,他並不知道訂花人是誰,即使知道兇手不會自己訂花,但可能可以獲得一些線索。


大家的情緒都不算好,兇手第二次告知了兇案現場,他們不知道人是否還活著,但希望來得及。


“老大,要不要抽調人手搜索,讓掃黃那邊配合我們一下?”


危允君給出了提議,東井區的人太多,他們的人手不足,而且還不能引起大範圍的恐慌,用掃黃突擊的理由應該可以。


“不行,根據我們的推測,這個兇手大概率是獨行俠,連找人送花都是要用貼吧聯系的人輾轉,而且他殺人都是在沒人的僻靜處。準確的說是必定會有人經過但在某個時間點沒人的僻靜處,他不會隨意選擇行兇地和行兇對象。”


仇或摸著方向盤,說:“這也就意味著,我們搜索找到人之前,可能就會有人報案了。”


危允君氣憤地拍著座椅:“我們就隻能這樣幹等著了嗎,真他媽不爽,我非得親手逮到他不可!”


仇或目光沉沉,這次的兇手很謹慎,他大概率不是預告殺人,很有可能是通知死訊,他把時間把控的很好。


即將到來的案發地地形復雜,仇或問自己,就算是預告殺人,在僅有這樣一個地點的已知線索下,他能救出被害人嗎?


仇或想,不能,他不能。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用力,手背上忽然覆上的溫軟讓他轉頭,對上了林織的眼眸。


仇或早就知道林織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如迷霧幻海,以笑意掩藏著更深的情緒,誘人墜入,他陷落進去,心情恢復平靜。


見仇或恢復如常,林織收回了手。


“不會等太久,可能很快就會有人報案,在他心裡,他犯罪就是在創作展品,而展品需要被看見。”


“他故意在電影結束才送花,我認為可能在電影開場的時候,兇案就發生了。”


林織看著懷裡的花束,手掌攏住了其中一頓,猛地收緊。


被蹂躪的花瓣脫落,從他的掌心外溢。


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好,冷漠的說,隻要不是他身邊的人,兇手殺了誰他都不關心,被兇手盯上他也不在意,但兇手讓仇或對自身產生負面情緒就不行了,很礙眼很礙事,就像是一隻上蹿下跳的蟲子。


危允君的注意力本來在林織和仇或的手上,還沒來得及思考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親密,就被林織的話吸引了過去。


“他怎麼確定你們一定看了那一場電影,我們在裡面就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危允君對這一點表示困惑,仇隊和兩個同事進影院裡,周二河和另一個同事混入工作人員中觀察等候廳,她和人在影院外查看。


在那個時間段裡,從影院裡進去一會兒又出來的人她排查過沒有異常,沒出來的人自然是進了影廳裡,也就不可能出來去東井區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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