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蠱惑人心的歌聲還在播放:


  Remember when you slept at my place


  還記得你睡在我家時


  We were kissin'and touching (Kissin'and touching)


  我們曾熱吻愛撫


  I thought you mind had changed


  我誤以為你改變了心意


  But you woke up and said it was nothin'


  但醒來之後,你卻矢口否認


  We're nothin'


  我們的關系不算什麼。


  有些魂不守舍的,正聽得入神。


  謝忱岸卻抬手關了,眸子像夜色裡潮湿靜默的湖泊,安安靜靜對視上她。


第26章 汗涔涔的手帕


  回到公寓, 賀南枝當晚稀裡糊塗做了個夢。


  夢裡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時期,烏錦般的黑發及腰,額前有劉海, 將生得極漂亮的臉蛋襯得更小, 穿著改短過的百褶裙校服, 剛被司機接到謝家老宅, 就橫衝直撞的往謝忱岸房間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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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午後的陽光從玻璃投射進來,空氣中彌漫著淺淺木質淡香,還有那扇觸手可及的緊閉房門。


  賀南枝進去時,入目看到的是謝忱岸棕紅色沙發從坐了起來, 一塵不染的白襯衣紐扣解開, 露出線條漂亮的胸膛乃至腹肌,長腿筆直修長地敞著,單手懶洋洋地擱在兩腿之間。


  那雙沉得像滴了墨的眼眸輕抬,就這麼緊緊地鎖著她。


  賀南枝心跳直跳, 撞得頭昏腦漲,當看到謝忱岸喉結處有一滴汗珠驀地淌過胸膛, 下意識地開口問:“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啊熱成這樣?”


  說著,恰好看到靠枕下塞著一塊絲綢手帕,就沒事找事似的去扯出來。


  想要遞給他擦擦。


  誰知手指一觸碰到料子, 發現是湿熱的。


  下秒, 就被謝忱岸搶了過去, 啪一聲, 扔在垃圾桶裡, 冷淡又拽:“賀南枝, 你腦子裝的是什麼?”


  賀南枝無辜睜大眼睛, 黑眼珠靈動的像會說話。


  她想到昨天剛喝過清涼又解暑的綠豆湯, 於是摻和一些溫軟的鼻音說:“可能裝的是綠豆湯?”


  她看謝忱岸冷白清雋的面皮上無動於衷,沒有笑的意思。


  又小聲嘟囔了句:“我爸爸昨天就是這麼罵我的。”


  夢裡的後半段。


  不知怎麼就突變畫風,變成了她躺在了那張棕紅色沙發裡,裙擺怎麼都掩蓋不住細白膝蓋,而謝忱岸還是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在日光影影綽綽照映下朝她伏下來。


  門敞開著,仿佛誰都有可能闖進來。


  外邊滾滾夏熱和冷空調對衝著,她白皙的後脖卻生生出汗,就像是謝家花園池裡剛被撈上來的一尾紅色錦鯉,唇間嗚咽出聲,缺氧似的想掙扎。


  謝忱岸卻狠狠扣住她的後腦勺,親得深入又兇狠,少年清冽幹淨的氣息緊裹住她身體。


  ……


  早上六點鍾,稀薄的天光從落地窗透入。


  賀南枝是被渴醒的,掀開被子,抬手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杯涼水猛地喝完,等身體那股燥熱感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整個人也有些懶綿綿的窩回了床上。


  她卷翹的睫毛垂落,盯著地板那一縷天光發呆。


  腦海中,混亂想著謝忱岸昨晚在車內望著自己的眼神,以及汗涔涔夢裡的——


  手帕。


  當初她闖進去時,這男人不會是在那啥吧?


  賀南枝微蹙著眉尖,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年少時的謝忱岸是清冷又禁欲的,跟那種十幾歲就開始喜歡女孩子喜歡得欲生欲死的毛頭小子比起來,他好像一尊暖不熱的寒白玉雕琢而成觀音塑像,冷淡低眉看什麼都是眾生皆是蝼蟻。


  所以賀南枝就算隱隱約約猜到,也不敢拿手機去問問當事人。


  畢竟謝忱岸私下自己動手紓解生理需求也正常,他也不是真的那麼禁欲。


  而她少女時期。


  也真跟傻子似的,撞見這麼尷尬的一幕,還懵懵懂懂的。


  *


  譚頌來公寓的時候。


  賀南枝剛洗完澡,裹著白色浴袍正坐在窗臺旁邊擦幹頭發。


  “第一件事,你近期有個真人秀綜藝通告,要錄制三天。”


  “第二件事,黎麥問你要不要換個經紀人,她手頭上有不少給江若迎的資源,可以傾斜給你一部分。”


  看著一大早就挎著臉的譚頌,賀南枝將白毛巾扔過去:“不需要。”


  譚頌得到想聽的,瞬間揚眉吐氣道:“你幸虧沒瞎,黎麥這人手段強硬的很,最喜歡帶藝人去那種烏煙瘴氣的酒局上談合作,江若迎現在就是靠能喝又很會哄大佬歡心才沒被她無情拋棄的……”


  如今星紀是看賀南枝有了點熱度,也不似之前被封殺的那麼死。


  黎麥那邊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打著什麼歪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可惜賀南枝從小就被家中父親抱在臂彎裡,親力親為教養著,帶著參加過不少世界級富豪的宴會,什麼大人物沒見過?對黎麥那點兒人脈的投資大佬壓根就不感興趣。


  她沒有糾結這事,對今日格外多情善感的譚頌說:“我們可是共患難過來的,你不嫌棄我十八線,我怎麼會嫌棄你業務能力不行呢,是吧?”


  譚頌:“倒不必提醒我能力不行這事……”


  賀南枝光腳踩在地毯上,路過時,抬起雪白手心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你就算哪天老了殘了,我都會給你養老送終的。”


  “賀南枝!”


  “啊?”


  三十不到,平時興趣愛好是健身拳擊的譚頌面無表情:“下部劇我給你接個殘疾角色吧。”


  賀南枝無辜眨眨眼。


  聽到譚頌下文:“讓你提前親身體驗一下殘疾人的生活,以後對別人有點愛心。”


  因為要去錄制的綜藝節目是田園生活類型,合約裡還規定不能攜帶經紀人和助理。


  出門前,譚頌就給她的小行李箱裡塞了愛護她美貌用的防曬霜,驅蚊噴霧,以及拿把象牙扇子和睡覺的小毯子。其他亂七八糟的一大堆零食,都被無情清理出去了。


  用他的話說。


  你是去錄制真人秀的,不是去度假村悠闲休假的。


  綜藝的地點選在泗城北郊,譚頌借用了公司的保姆車親自送,在半道的時候。


  黎麥倒是纡尊降貴地親自給賀南枝打了一通電話,話裡話外的,想給她配置個生活助理。


  譚頌用口型說:“她是懷疑我們陽奉陰違,派個人形監視器來呢。”


  賀南枝窩在座椅,眼尾看了眼他,語氣淡淡對電話說:“隨便。”


  等掛斷了通話。


  她側過未施粉黛的精致臉蛋,慢悠悠地說:“黎麥要敢越界了,我就……”


  “解約,然後叫你那未婚夫謝總給你開一家娛樂公司嗎?”


  譚頌學會搶答。


  賀南枝對他露出溫柔的笑:“不,我就把星紀給買下來,讓黎麥給你當助理,可以嗎?”


  被這麼顛倒眾生的大美人哄著。


  譚頌飄飄然的:“回頭我給你接兩部殘疾人劇本吧,這樣你能對別人更有愛心。”


  特別是對他。


  一個小時四十分鍾後。


  到了地方,賀南枝隻能自己推著行李箱走進度假村的小院子,倒是很好認,白牆與木柵欄的門口還栽種著兩棵石榴樹,枝繁葉茂得讓院中看去有種撥雲見霧感覺。


  這個節目組是沒有劇本的,內景也沒有攝影師跟拍,都是隱藏攝像頭拍攝明星們的真實生活。


  所以賀南枝進去時。


  院內的整潔客廳電視機還播放著兒童動畫片,開放式廚房那邊有常駐的明星正在做飯。


  許是聽到腳步聲,讓在場的人都敏銳地看過來。


  賀南枝站著不動,也不知是哪位倒吸了口氣。


  她沒參加過任何真人秀節目,卻知道都是田園生活了,肯定不能打扮得太隆重,於是就非常不隆重的連妝造都沒弄,未施粉黛著一張小臉蛋,穿著是鴉青色長裙,透著旖旎如水的古典氣質,對眾人揚起淺笑:“你們好,我叫賀南枝。”


  之所以自我介紹一句。


  也是譚頌提前叮囑的,十八線……別人難能認出她叫什麼。


  但是偏偏在場的人都認出了,甚至坐在沙發左側一位林影後絲毫不掩飾驚豔道:“你就是前段時間熱搜上那個說杏花謝了的和親郡主吧?本人長得比電視上還仙,也太好看了。”


  不到三分鍾。


  賀南枝就把這期節目的明星嘉賓認了個遍,包括有一位頂級流量的,在她提著行李箱上樓,去節目組分配好的房間時,還沒開門進去,他戴著高奢腕表的手伸來:“我是延離盛。”


  賀南枝在他觸碰到門把那瞬間,就先一步將纖白的手指移開。


  在娛樂圈這種捧高踩低的地方,延離盛一出道的資源就碾壓同期,加上又演了兩部仙俠古傀爆劇,走的是愛豆流量路線,平時沒少被身邊的人無腦奉承,頭一次見賀南枝這種避之不及的清冷態度,驚訝之餘,又自顧自地往下說:“你剛殺青完楊弋那部電影吧?我也試鏡過……本來是預備男一號,不知怎麼就被商雋那小子截胡了。”


  賀南枝心想。


  商雋截胡的好,否則她要跟一個不合眼緣的男明星合作拍完整部電影,這得算是精神上的工傷吧?


  當然,為了不讓譚頌操碎心,她這張過分漂亮的臉蛋什麼表情都沒有:“唔。”


  延離盛淡淡而又傲嬌地抬下巴:“你不想多說幾句話嗎?”


  畢竟在節目裡,跟他這種級別流量的明星熱情互動的話……等播出後的鏡頭肯定會很多。


  下秒。


  賀南枝若有所思點點頭,嫣紅的唇輕啟:“你擋道了。”


  “……”


  延離盛沒見過這麼性格木訥的美人,剛好樓下有人喊他,便無語至極轉身下去。


  氣氛安靜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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